话说丁家兄弟正为郭彰父女的事儿忙活呢,突然丫环来说丁母叫他们。大爷心里直犯嘀咕:“本来把那姑娘送到妹子那儿,就怕扰了母亲,咋老太太这么快就知道了?”二爷也摸不着头脑,说:“别瞎猜了,进去就知道咋回事了。”
两人到了母亲房里,发现小姐躲出去了,丁母脸上还带着怒色。丁母问道:“你们妹夫展熊飞来到松江,如今被人抓住了,你们知道不?”大爷赶忙说:“我们真不知道啊,刚才问那老头,才晓得展兄早去陷空岛了,压根儿没到咱们茉花村来,我们可不敢撒谎。”丁母哼了一声:“我不管你们知不知道,反正我把姓展的交给你们了,要是他出了啥差错,我可不答应!”二爷连忙应道:“我们明天就赶紧去打听,母亲您先歇着。”
从母亲房里出来,大爷忍不住说:“这事儿老太太咋知道得这么快?”二爷撇撇嘴:“这明摆着是妹子听了那姑娘的话,跑去告诉母亲的,肯定是妹子在背后撺掇,不然咱们进去,她咋躲开了呢?”大爷听了,倒是笑了起来。
回到厅上,兄弟俩派了四个可靠的伴当,备好船,把郭彰的棕箱也搬过去,护送他们父女去瓜州,还特意叮嘱一定要送到地方,拿到郭彰的亲笔回信。郭彰父女千恩万谢,欢欢喜喜地走了。
第二天,天刚亮,大爷就和二爷商量,打着送胡奇的旗号,去暗暗打听南侠的消息,二爷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他们准备好船只,带上两个伴当,押着胡奇就去了卢家庄。
白玉堂早就得到消息,知道丁大官人来肯定是为了南侠的事儿。他心里一盘算,就有了主意,赶忙迎出门去,和丁大爷又是寒暄,又是让座,还和柳青互相见了礼。丁大爷先把胡奇交了过去,白玉堂假惺惺地认了失察的罪,又谢了丁大爷护送的情,接着就留他喝酒。
酒喝到一半,丁大爷问起白玉堂在东京的事儿,白玉堂就开始吹起来了,什么寄柬留刀、忠烈祠题诗、万寿山杀命,还有搅扰庞太师误杀二妾,最后说到盗三宝回庄。他还故意吓唬丁大爷:“没想到展熊飞自己送上门来了,被我抓住了。我本想以礼相待,可他不识好歹,我一怒之下,就把他一刀……”话还没说完,丁大爷忍不住“哎哟”了一声,不过马上回过神来,说:“贤弟,你这事儿可闹大了!展熊飞是朝廷命官,奉包相爷之命来的,你要是伤了他性命,那可就是背叛朝廷,谁能饶你啊,这事儿可麻烦了!”白玉堂笑嘻嘻地说:“别说朝廷和包相爷不饶我,就是丁兄你们兄弟,恐怕也不会饶我吧。我还没糊涂到那地步,刚是跟你开玩笑呢。我把展兄照顾得好好的,过几天就交给你。”丁大爷是个老实人,被白玉堂这么一奚落,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结果,白玉堂把丁大爷偷偷拘留在螺蛳轩里,这螺蛳轩就像个迷宫,丁大爷左转右转,怎么也出不去,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还打听不到展爷的消息,就这么干闷了一天。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大概初鼓的时候,只见一个老仆人带着个八九岁的小孩从轩后不知道啥地方冒了出来。这小孩长得方面大耳,有点像卢方。老仆人上前给丁大爷见了礼,又对小孩说:“这位就是茉花村的丁大员外,小主快拜见。”小孩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说:“丁叔父在上,侄儿卢珍拜见,奉母亲之命,给叔父送信。”丁大爷一听是卢方的儿子,赶紧还礼,问老仆:“你们主仆来这儿干啥?”老仆说:“我叫焦能,奉主母之命来送信。主母说自从五员外回庄后,每天就早上进去请个安,也不见面,就传话。家里的事儿,他想咋干就咋干,也不商量。主母也没跟他计较。可上次五员外把展护卫拘留在通天窟,现在又把大员外您拘留在螺蛳轩。这儿不是本庄人根本出不去,主母怕耽误了展护卫,所以派我来送信。大员外您赶紧写封信,我马上送到茉花村给二员外,好早点想办法。”卢珍也在一旁说:“家母让我多多拜上丁叔父,这事儿得找我爹爹,大家一起商量才妥当,叫我告诉叔父,千万别迟疑,越快越好。”丁大爷连连点头,马上写了封信交给焦能,让他连夜送到茉花村。焦能说:“我得等五员外歇了,找个空儿才能去,不然他起了疑心就不好了。”丁大爷点点头说:“行,随你便吧。”又对卢珍说:“贤侄回去替我给你母亲请安,就说我都知道了,肯定赶紧办,不会耽误,别让她挂念。”卢珍答应着,和焦能转身往后走,绕了几个弯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