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没事吧”
苗实紧紧的抓着云娘的手,感受着其身上灼热的温度,连忙从怀里掏出泛着泥手印的三个包子。
“姐,你快吃”
“吃饱了就好了”
两朵泪花伴随着泛酸的鼻子出现,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云娘十分虚弱,依旧强撑着安慰自己的弟弟,嘴唇嗫嚅着。
“苗实,姐姐可能撑不住了,以后的日子就要你一个人过了”
“不要,我不要!”
“我只想要姐姐,爹娘已经不在了,我只想陪在姐姐身边”
“苗实乖,姐姐希望你能长大,然后娶个心仪的姑娘”
“爹娘也一定会在下面保佑你的”
“哈哈哈”
“真是白日做梦,今日你们姐弟俩一个都别想好活”
破烂的大门被一脚踹飞,原本摇摇欲坠的破庙震颤两下。
“是你”
“怎么会,你怎么会在这里”
苗实不敢相信的询问。
包子铺老板眯缝着双眼靠近。
“这地方拢共就这么大,能躲人的地方能有几个”
“住在这个破地方还想娶妻生子,真是癞蛤蟆做梦美得很”
看清楚草垛上躺着的女孩长的模样,包子铺老板喘着粗气,嘴角咧起高高的。
“小娘子长的不赖,倒是一对难姐难弟,快来让我帮帮你们”
苗实警惕的拦在姐姐面前,眼前之人绝对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想干嘛,你不要过来,不然我跟你拼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半截小刀。
小刀虽然只剩半截,依旧被打磨的蹭亮发光,
“哈哈哈”
“小崽子勇气可嘉,拿着半截破匕首就敢跟老子拼命,真是好感人呀”
“叔叔都被感动哭了呢”
看着包子铺老板的大肆嘲讽,少年憋红了脸,咬牙切齿,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别动,在向前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切,小崽子”
包子铺老板从地上捡起一根三指粗的树枝,不屑的吐出口唾沫。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面对一个成年人,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都是苍白无力的。
势大力沉的一棍子敲在苗实手腕上,手中唯一的武器被轻易打落。
苗实连忙捂着手打滚,表面上看似是疼的忍不住翻滚,实则在寻找趁手的家伙事。
在这间破庙待了小半个月了,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
“咻咻”
两块石头被狠狠的扔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包子铺老板身上。
凶狠的投掷,换来的是包子铺老板感到疼痛,还有不断上涌的怒气。
包子铺老板一拐一拐的抓捕着苗实。
“死瘸子,抓不到我吧”
“瘸成这样怪不得找不到老婆”
暴怒,前所未有的暴怒。
37度的嘴居然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这是埋藏在包子铺老板心中的一根刺。
早年因为赚了点钱,所以被那些辖区的老大盯上,设计让包子铺老板染上赌瘾。
一开始,本来小心谨慎的只下注几枚铜板,尝到了本金翻倍的甜头,十枚铜板眨眼间变成二十枚。
越来越多,一大堆铜板堆成了小山。
“开!开!开”
气氛愈加热烈,逐渐的推上高潮。
当巨大的利润冲击的脑袋发晕眼睛发红时,包子铺老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在赌场里面只要上头就代表着完了,脑袋里面只有再赌一把,万一翻盘了,再赌一把万一赌回来了呢。
抛开庄家高超的赌博技术,即使不出千赌场巨大的资金也会将小庄家一点点吃掉。
不管你赢了多少,只要你一直赌下去,赌场就会凭借雄厚的资金就能稳赢。
对赌场而言,公平的赌博也只会在那些有权有势的客人身上出现,惹不起的人赌场才会老实坐庄。
而包子铺老板只不过是个平民,无权无势,什么背景也没有,相反还有点小钱。
自然赌坊不仅用上了手段,还用的相当巧妙。
随着周围高昂的声音结束,包子铺老板的心脏猛地收缩一下,脸上毫无血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赌局上,原本大好的形势突然转变。
自己手中明明是最大的牌,明明点数最大,为什么会这样。
最大的牌除了最小的牌可以通吃全场,意味着开出最大的点数,对面就只能开出最小的点数。
自己面前一堆的铜板,连同几腚碎银被划拉出去,先前豪赌成功的积累,仅仅失败一次就回到解放前。
“钱,我的钱,都没了”
此时包子铺老板依然上头,双目赤红,喘着粗气。
“再来,再来一把”
“再来一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小输赢买定离手,一夜暴富不是空想”
骰子在不断的翻滚,晃荡的声音不断激荡着所有人。
五五六!
是自己先手,是先手!
在赌桌赢了好几把,包子铺老板自认为自己是天明所归,也找到了规律。
从黑木制成的黑牌堆上抽取三张,二十张牌,自己要抽中那三张最大的。
“十,八”
两张牌的数值已经出现,是大牌,只要在出现一张大牌自己几乎稳赢。
从一到十,一共有二十张牌,每个数都有两张,分为阴阳,也叫公母。
母牌比公牌要大,一比十要大,这样的规则决定了不可能平局。
由骰子决定谁先拿牌,可谓是先手有绝对优势,二十张牌,大牌一个都不缺。
“七!”
三张牌一共二十五点,自己稳赢,这样的算牌最大才二十九,自己赢定了。
庄家是个老头,衣服相当的简洁干练,袖口很短,这也是这间赌坊为什么受欢迎的原因。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表面上依旧不露声色,相当的气定神闲。
“你要赌多少钱,你先前的赌资已经没有了”
“我赌,我赌十两银子!”
老头嘴角咧起笑容,睁开的眼睛打量着眼前待宰的羔羊,又一个被冲昏头脑的。
不过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只是个坐台的。
“各位客人,还有没有下注的,庄家赢,或者这位十两客人赢”
“我押五十文十两赢”
“我押二十文…”
很快稀稀拉拉的铜钱就摆满了一桌,毕竟这牌确实很大。
“九,九,八”
“庄家胜!”
“不可能…这不可能”
膀大腰圆的赌场打手围着包子铺老板。
“愿赌服输,快点给钱吧”
“不,是你们出千”
“咔嚓”
打手用力的一脚,包子铺老板的腿应声而断,剧痛当场就将心绪不宁的包子铺老板痛晕。
“狗一样的东西还敢污蔑我们赌场,今天拿不出钱来骨灰都给你扬了”
随后被远远的扔出门外,只留下包子铺老板宛如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等爬回家时,家中被人翻箱倒柜搜刮走了大半积蓄,断腿也没钱医治了,只能卖副膏药吊着。
百般苦厄皆有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