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有可能是朱夫人贼喊捉贼,案子没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要轻易判断真凶。办理案子最忌代入主观情绪,一切要以证据为主。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是,锦佑受教了。”
“孺子可教也,你比贺乾昭那个死家伙有趣极了。”
...这话让他怎么接呢?话痨的季仲桓还挺折磨人的。
“等下到了你就听着,看着,让你那两个护卫保护好你就行。”
“好。”
又过一刻多钟,马车终于停下了,锦佑也终于摆脱了疲惫的煎熬。
季仲桓的马车对比摄政王府的马车真是简陋极了,坐了快半个时辰,累的他真是腰酸背疼,直到下了马车才觉得是又活了过来。
果然是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甫一下车锦佑就被这阵仗惊了一下。
朱员外的府邸上挂着许多白绸,门外还有大量锦衣卫守着,整个宅子都被围了起来,到处都充满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两人走到近前,一个穿着飞鱼服的少年见到季仲桓忙行礼:“大人!”
“里面怎么样?”
“韩大人带着仵作正在检验尸体,二皇子的人也到了。”
季仲桓冷哼一声,“真是有的人天生就会做戏,罢了,进去瞧瞧。”
锦佑跟在季仲桓身后但他独独被那少年拦下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里不是小孩子能来的地方,还是去其他地方玩吧。”
锦佑扶额,锦佑无奈,果然有什么上司就有什么下属,全都一根筋。
“本世子是摄政王府的世子,与季大人一同办案,如何?还是不能进?”
少年忙收回剑,脸上浮现一丝窘迫,他还从没见过摄政王世子呢,如今世子亲临,别说进去办案了,就说把尸体拉出来大卸八块也没人敢管啊!
于是少年连忙抱拳道歉:“抱歉世子,您请进。”
锦佑刚得到‘许可’,但一抬头季仲桓人却不见了踪影,整个府里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片,只有大门处还算清净。
突然只听阿雀低声警惕道:“世子,那里有个人。”
锦佑顺着阿雀的视线看到一个人正偷偷摸摸狗狗祟祟地贴着墙根往外走,偷感十足,不管是什么人,看着就不像好人。
“白默,有刺客,拦住他。”
白默得令,瞬间冲出去,在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已经被白默怼到了墙上。
“你是谁?放开我,我是二皇子府的侍卫!放开我!”
黑衣人挣扎着,但被白默死死摁在墙上只能拼命的扭着身子,忍不住化身成为一条固执的鱼。
“嗯?二皇子府的侍卫?竟然不是刺客吗?本世子还以为出来游玩就能白捡一个功劳。诶呀,不是刺客,那可真是可惜了。”
世子?侍卫要被吓死了,整个京城还有几个世子啊,除了大皇子家的肺痨世子,就剩下摄政王世子了。
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绝对不是大皇子府的世子,那就只能是摄政王世子!
倒霉催的,遇见摄政王府的人,侍卫心中只剩一个想法:完了!
他突然开始大喊:“世子殿下饶命!小的也是讨口饭吃,什么二皇子府的侍卫,我就是一个看门的,二皇子叫小人来拿点东西而已,小人真不是刺客啊!”
“拿什么东西?”
黑衣人脑子转的飞快,不说实话肯定只有一个死的下场,但是说实话还有一半的几率能活!
于是他咬咬牙,心中对着二皇子一阵忏悔,对不住了二皇子,下辈子我可不来了。
于是他叽里呱啦的全交代了,丝毫不拖泥带水,生怕丢了性命。
“二皇子叫小人来取一封密信,但是在暗格中小人也没看到什么密信,这不是季大人突然出现吗,小人怕事情败露所以才偷偷摸摸准备翻墙出去。”
就是没想到,没能与季大人面对面,反倒遇见一个权力更大更难缠的。
倒不是说贺锦佑本人有多难缠,难缠的是他身后的势力。
摄政王三个字足够吓得所有人肝胆破碎。
“既然如此,你不是刺客?”
“是这样的世子,小人真不是刺客。”
“不是刺客那就是贼,有什么话你还是对着季大人交代吧。”锦佑抬了抬下巴,“白默,将这人押去见季大人,满口的胡言乱语。”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能去见季大人,我会死的啊!”
“押下去!”
黑衣人狼哭鬼嚎的被押了下去,锦佑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
这都什么事?以为是一个简单的案子,结果扯出来二皇子。
以为二皇子不会插手,竟然冒出一个盗取密信的黑衣人。
什么密信这么重要,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盗取?
这简直就是狼人自爆啊。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
真让人怀疑是不是萧氏祖坟出了问题,前有贼喊捉贼后有正大光明的行窃。
“阿雀...等回府你别穿黑衣了。”
“为什么?”
锦佑回头看她,反问,“你不觉得白天穿黑衣很明显吗?像刚才那个人。”白天穿夜行服跟当众裸奔有什么区别?
“哦,但我拒绝。”
一个个都是大犟种,说也说不听,不如不费口舌。
“算了,去找季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两人到时正碰见大理寺的人与朱夫人发生争执。
争执起因便是大理寺的人要带走朱员外的遗体,而朱夫人不同意。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这是在影响办案?等破案之后自会将遗体归还让朱员外入土为安,留在府里能得到什么?万一哪一天尸体被毁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你不想找到残害朱员外的凶手?还是说你就是凶手?怕查出什么证据来?”
“我不是我没有!你怎么瞎说,别看你是个朝廷命官就能血口喷人!我一介妇道人家做不来这种谋害亲夫之事,怕不是哪个勾引人的狐狸精才擅长做这种事!”
被指桑骂槐的狐狸精穿着一身素衣,在灵堂哭得梨花带雨,情真意切。
“夫人这么说可真是令妾寒心,妾虽说不如夫人在老爷身旁时间长久,但对老爷的心可是天地可鉴,如今老爷病逝,妾恨不得一头撞死,就此随老爷去了。”
“那你现在就撞死啊!免得我还得派人把你浸猪笼!死了倒是省心!”
赵珍儿呼吸一滞,走个过场说说场面话而已,真要撞死肯定不行。
“夫人这又说的什么话,妾身肚子里可还怀着老爷的孩子呢,这可是老爷的亲骨肉啊!”
“亲骨肉?亲不亲谁知道?”
女人的哭声吵得人头疼,韩大人捏着眉心,只这片刻功夫便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大好了。
显然韩大人也受不住两个女人的争吵。
“好了,都少说两句,不要再吵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们吵个天翻地覆,他也回不来了。不如都说说这两日发生了什么,还能对案子有些帮助。”
朱夫人看到赵珍儿要开口,急忙说:“我先说!这几天老爷天天在小狐狸精的院里,吃什么喝什么只有小狐狸精知道,结果今个一早老爷刚一出府就摔在大门口,然后...老爷...就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