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烙好鸡蛋饼,煮的米粥也好了。
温梨端到桌上放好,招呼某位公子爷自己过来吃。
她自己则抓起一张饼就朝后院走去,家里的牲口也在等她投喂。
“不用等我,你自己先吃,我去后院喂猪。”
萧行严蹙眉:“吃完再去也不晚。”
温梨将手里的饼子举起来给他看,表示自己已经在吃了。
“今日事多,随便对付两口,一会儿要去田里,还要挖土豆,好多事儿呢,你也快些去吃。”
“小炉子里的药煎好了,吃完自己去倒出来喝。”
塞完手里的饼子,扔掉油纸,她拎起剁好的猪食桶转身离开。
萧行严无奈摇头,叹息一声:看来得赶紧想办法添几个伺候的下人,她一个人实在太辛苦。
擦干手上的水,正要进厨房,院门却传来敲门声。
“请问这是黄公子的住所吗?”
萧行严放下手中帕子,闻声走过去开院门。
云衫阁李老板被自己夫人一大早踹起来护送一车的锦衣华服。
本来挺不屑的,他作为云衫阁的东家,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竟然还要他亲自来送。
“哪位?”萧行严拉开院门,门口来了两辆马车。
“您是黄公子?”
“是。”
“我是云衫阁东家,鄙人姓李。”
看到开门之人,被他强大的上位者气质震慑瞬息,李老板一时晃了眼。
这是京都哪家高门大户的公子爷来此隐居吗?浑身贵气。
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定得全是他们县城顶好的衣裳首饰,回过神后立刻恭敬禀道:
“这是昨日公子派属下来店里订购的成衣,我们昨日连夜赶满十套秋衣和二十套冬衣送来。”
“还有各色时兴胭脂水粉和首饰,请公子接收。”
“搬进来,送到那间屋子里去。”
“是。”
李老板拱手应下,挥手让伙计们开始将车上的绫罗绸缎搬下车。
温梨伺候完牲口,拍拍身上的鸡毛,将捡来的鸡蛋小心翼翼放到篮子中。
数了数,捡了五枚。
拎着鸡蛋篮子回到前院,看到院门大开,她不禁奇怪地问:
“院门怎么开了?谁来过了?”
“县城的陈掌柜来送东西。”
“什么东西?”
“昨日让顺风买的一些衣服首饰,刚送来。”
“嗯?衣服首饰?这么早?”
“还有不少胭脂水粉,你忙完自己去规整一下。”
“啥?给我买的?”
萧行严轻轻点头,吹吹手中还烫嘴的汤药,神态淡然自若,一点都没觉得如此有何不妥。
仿佛夫君随手给自己夫人买点东西乃人之常情、理所当然一样。
温梨却惊讶地站着看他。
“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我有衣服的,你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
萧行严嫌弃地睨一眼她身上的装扮。
“这叫衣服?”
啥意思?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衣服是什么?
“这怎么就不叫衣服?麻布衣也是衣服啊。”
“这些衣服衬得你老气横秋,不合适,好好一个美人,穿点好衣服打扮一下。”
温梨心塞,“我这是干活穿的,耕田种地干农活,穿什么好衣服?”
“那不是浪费嘛,再说了,我出门也有好衣服穿的。”
“好衣服就是指你那件素得俗气的红衣?”
“难看!”
温梨跳脚:“什么叫难看,那可是我花了半吊钱买的。”
是她衣柜里最贵最好的一件,他还嫌弃上了。
她当然知道这不算多好的衣裳,可是从小养成的节俭习惯刻在骨子里。
她虽然不是很缺钱,但是也舍不得买那种刺绣精美的华服锦衣。
不是买不起,是舍不得买,她要攒钱,将来要买百亩良田,还要建房。
只有真正实现财富自由,成为地主婆才能好好享受和打扮呀,现在是什么时候?
创业打拼阶段,攒本钱、赚钱才是顶顶要紧事,哪来闲情逸致像那些大家闺秀小姐般装扮,有一两件穿得出去的衣服就行了。
“长得不难看,好好拾掇一下仪容,不然你要何时才能找到如意郎君?”
某人继续毒舌道:“温姑娘,别忘了你的两年之期。”
正中要害,气势瞬间蔫了,温梨翘着嘴角哼唧。
“哼,想不到你是这样以貌取人的,耽于美色,迂腐。”
萧行严啧一声,歪着俊脸冷飕飕瞥来危险目光。
“我怎么就以貌取人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得好看,才想让你穿得更好一些。”
“我这是怜惜你才给你买,小没良心。”
竟然还倒打一耙,温梨气得郁结。
萧行严继续戳人肺管子:
“是我花钱,又不用你费银子,拿出你女土匪的气势来,照单全收啊。”
“磨磨唧唧,一点都不爽快,这样可就不那么惹人欢喜了。”
温梨直接叉腰怒怼:
“大哥,你的钱和我的钱有什么区别?不都是钱吗?”
“我们现在也算一家人了,你吃穿用度、治病,哪一样不要银子?”
“你都不为将来想想吗?不能有多少就花多少吧?就算你有金山银山,也有花完的时候。”
“万一哪天用完了呢,不过日子了?总不能将来,让顺风去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赚钱养你吧?“
“你舍得?还有瞬遂小弟,大胃口长身体的时候,你拿什么养....”
扑嗤一声,萧行严被她这天马行空的想法逗笑,此刻要是顺风在,听到温姑娘要让他去街头卖艺,他会作何感想?
怎么会这么可爱,胸腔闷闷发出笑声,他幽幽看着她调侃:
“还真是个管家婆子,又操心又啰嗦,放心,我带了十万两,还有三十万存在钱庄里,养你,绰绰有余,别担心。”
疾行赶路的瞬风骑在马上打了个大喷嚏,揉揉鼻子,奇怪是谁在念叨他,一甩马鞭扬起一路尘土。
话到一半的温姑娘闭了嘴,扑闪两只圆溜溜的大眼,默默起身打算去收拾碗筷。
得嘞,原来小丑竟是自己。
她奶奶滴,腰缠万贯啊,三十万两,怪不得这么豪横。
她错了,是她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格局太小,原来人家根本就不用为生计发愁。
呜呜呜,谁能理解,她好像傍上大款了。
“哎不对。”温梨回过味,“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你犒赏的银子我记得只有五十两来着。”
“三十万两,不是三十两,你该不会是....”
打家劫舍、作奸犯科得来的吧?
“又乱想。”
萧行严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将她往房间推。
“我当时以身犯险入敌国边境,意外发现了他们的金矿,摄政王获胜后,按照我提供的图纸缴了那座金矿。”
“这是不能为人所道明的,所以.....”
意思你要帮我保密。
温梨哦一声,瞬间悟了,瞪着大眼连连点头,小声保证。
“知道了,上面赏给你的额外奖励,独你一份,别人都没有,所以不可张扬。”
萧行严嘴角带笑,伸手轻点一记她鼻尖,夸赞一句:“聪明!”
他眼中倒映出她的模样,她却侧身一躲,伸出纤细的手臂一搭,踮起脚尖搭上他肩膀与他称兄道弟。
“那我以后就抱你大腿了,大哥,以后多多关照,你这么有钱,日后吃香的喝辣的,别忘了妹妹我。”
本来挺好的气氛,一瓢冷水从头灌到脚,淋了个彻底,摄政王直接石化当场。
他还以为她会感动得满脸娇羞,道一声‘多谢’,亦或者深情多看他两眼。
这女人脑子是怎么想的啊?他真想拿把匕首切开来好好瞧瞧,按下去打一顿行不行?
迟早有一天得被她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