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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那小子被儿女情长迷了眼,根本不管文武百官怎么看他,只有杀了那李婉柔,才能让辰儿清醒。”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杀了儿子心爱的人,他一旦知道真相,会恨我们一辈子的。他现在只是一时糊涂,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而不是用这种决绝的手段。”

男人的声音微微颤抖,试图说服女人。

“哼,其他办法?你倒是说说看,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头?”女人不屑地反问。

“总会有的,我们不能让儿子的一生都活在仇恨里,你就不怕失去他吗?”男人紧紧抓住女人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们努力了二十几年,现在离目标只差一步了。只要帝九尊死后,皇位就是我们儿子的,可是辰儿太意气用事。”

女人眼中闪烁着狂热与坚定的光芒,她紧紧握住男人的手臂。

男人:“可那是儿子深爱的人,若因我们之手让他失去挚爱,他会万劫不复,即便得到皇位,他也不会快乐。”

“快乐?等他坐上皇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怕没有快乐?我们不能让这二十几年的心血白费,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女人提高了声音,神色有些激动。

“权力不是一切,我不想儿子后半辈子都活在痛苦和对我们的仇恨中,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能保住皇位,又不伤害儿子。”

男人试图让女人改变想法。

“没有其他办法了!你不要妇人之仁,这次不能退缩。”女人甩开男人的手,眼神决绝。

她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你哪里像极乐殿的宫主?做事这么拖拖拉拉。等我们的儿子坐上皇位后,他也会看不起你。我为之奋斗了二十几年,你现在却要因为那小子的儿女情长放弃,真是愚蠢。”

男人脸色一沉,“我是为了儿子的幸福着想。若他因我们变得冷酷无情,即便坐拥皇位,又有何意义?我不想他成为权力的傀儡。”

女人冷笑一声,“幸福?权力才能带来幸福。没有皇位,他什么都不是只能任人欺凌。你若执意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你已经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我不会让你胡来的。”

秦禾苗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屋内的二人。

女人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咬牙切齿:“我这二十几年的精心筹谋,绝不能让帝旭辰给搞砸了,我们离成功就差这一步,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我的好事。”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算计:

“夫人莫急,此事急不得。那帝九尊才刚刚登基,根基未稳。等我们的辰儿再长大些,变得更加沉稳有谋,我便带着极乐殿的杀手杀了帝九尊。

到那时,我们的儿子登上皇位,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哼,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相公,如今这大宋朝一片繁荣之象,形势大好。

前不久刚将那倭寇国歼灭,收复其地,国威大振。而且朝廷推行的新粮种产量极高,百姓安居乐业对朝廷赞不绝口。

此时若贸然换皇帝,恐生变数,对辰儿不利啊。百姓若不满朝堂若动荡,辰儿即便登上皇位,也难以坐稳。”

男人手抚下巴,沉思片刻:“夫人所言有理,可那帝九尊始终是个威胁,不能让他继续巩固权势。

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既要不引起百姓和朝臣的反感,又要达成我们的目的。”

女人眼中满是惊讶:“相公,咱们皇宫里的暗桩传来消息了。这两个月,那帝九尊似乎有意在培养我们的儿子。你说,他真的想让咱们儿子当皇帝?”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帝九尊那小子,心思深沉。若他真想让辰儿继位,对我们而言倒是好事,可若是试探,我们就得小心应对了,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女人:“以我对帝九尊了解,他应该是真心实意的~”

男人眉头微微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若真是如此,倒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若帝九尊真心要扶持辰儿上位,那我们便无需大动干戈动用极乐殿的杀手了。辰儿只需耐心等待,这皇位便会稳稳落到他手中。”

女人点头赞同,眼中仍有疑虑:“希望如此,只是帝九尊的想法实在难以捉摸,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得继续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男人:“好,我会按排下去。”

秦禾苗在屋外,心有余悸,

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轻手轻脚地转身迅速离开了。

等秦禾苗顺着飞虎爪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她以为能看到伤心的帝旭辰,可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空荡荡的山顶。

秦禾苗一路心不在焉地走到定国将军府。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帝九尊的面容,一想到若是他知晓自己一直身处骗局之中,那该是怎样的震惊与痛苦?

他的眼神或许会从信任变为绝望吧,而这一切,都是她不敢面对却又可能要发生的。

秦禾苗的脚步愈发沉重,内心纠结不已。到底要不要告诉帝九尊呢?她喃喃自语。

如果他知道养母贵妃一直怀着目的养育他,他该有多难过。

还有,他那么看重的弟弟,竟不是他父皇的孩子,而是贵妃和极乐殿宫主的产物,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秦禾苗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

可若是不告诉他,他继续被蒙在鼓里,万一哪天真相以更残酷的方式呈现,他又该如何承受?

秦禾苗停下脚步,望向窗外,眼神迷茫。

晚饭餐桌上,看着满屋子热闹的场景,秦大伯爽朗地笑着,大伯母和两个弟弟也是满脸的欢喜,秦父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可秦禾苗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帝九尊的身影。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男人一直被欺骗着,从未感受过这样纯粹的亲情之乐,真是可怜。

与这满屋子的温馨相比,帝九尊的世界就像蒙了一层灰暗的纱,充满了虚假与阴谋。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饭后,佣人恭敬地端上茶水。

秦大伯满面红光,眼中透着得意,他轻咳一声后缓缓开口道:“咱玻璃店的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短短几个月,我管理的那一家店已经挣了十几万两,这前景啊,不可限量。”

说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在向他招手。

此时,秦父也笑着开口了:“我管理的那家店也是一样,生意红火得很,也挣了十几万两。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以前在乌镇的时候,拼死拼活一年也挣不了几十两。

现在啊,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咱们家的银子现在都已经有几十万两了。”秦父边说边摇头,眼中满是对如今富足生活的感慨。

这时,孙氏看向秦禾苗,

缓缓开口:“禾苗,你不是有三家玻璃店吗?把其中一家交给你大舅管理吧。前段时间你大舅来信,说家里日子不好过,想来京城谋个活计。”

众人一听,全都陷入沉默。

秦禾苗只是淡淡地扫了孙氏一眼,没理会那眼神里透着几分淡薄。

秦大伯和秦父察觉到气氛不对,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他们母子间肯定有状况。

秦大伯心想这是弟弟的家事,自己不好插手。

秦父见状,便开口道:“儿子的店,有一半利润是要交给皇帝的,外人还是别插手了。”

孙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叫外人?那是我大哥,他现在有难,我们能眼睁睁看着?

再说了,不过是一家店,能有多大影响?”

秦父眉头紧皱,“你懂什么,这关系到我们整个秦家,不能因小失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冲突一触即发。

孙氏满脸怒容,用力地一跺脚,“我不同意!我大哥信里说了,他已经出发往京城来了,还带着一家老小,我爹娘都在呢!今天这事必须得确认好,我不能让大哥他们来了没个着落。”

秦父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这是胡搅蛮缠,这么大的事,你们孙家人也不会提前来信说一下。”

两人互不相让,气氛愈发紧张,仿佛空气中都有火花在噼里啪啦地闪烁。

秦大伯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地在一旁看着孙氏撒泼,终于忍不住怒道:“弟妹,你搞清楚,这是我们秦家的事,你们孙家别来插手。

这里面的门道你根本不清楚,玻璃店一半的利润是要给皇上的,这是能随便乱动的?

你若是非要一意孤行,难道是想害我们秦家?你想让我们全家因为你的任性而被杀头吗?”

此时,秦禾燎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又带着不容置疑:

“娘,大舅舅若来京城,您可以帮他在外面寻个差事。但想插手哥哥的玻璃店,绝无可能。舅舅是什么品行,难道您不清楚?他向来好逸恶劳,若把店交给他,怕是不出几日便要被败光,到时候不仅我们受损,还可能触怒皇上,您担当得起吗?”

孙氏一听儿子的话,更加恼怒:“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那是你亲舅舅!”

秦禾燎神色不变:“正因是亲舅舅,我才更不能让他胡来。”

孙氏:“禾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长辈,难道学堂夫子是这么教你?”

秦禾燎面色冷峻,眼神坚定地看向孙氏,一字一顿道:“娘,儿子还是那句话,绝不能让大舅舅参与哥哥的产业,这是我的底线。”

孙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秦禾燎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为了点银子,连亲舅舅都不管了!”

秦禾燎不为所动,“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是家族兴衰的大事,您不能糊涂。”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剑拔弩张。

一旁的秦父忍无可忍,额上青筋暴起,怒声喝道:“孙氏,你若一直要站在孙家那边,不管秦家死活,那我们就和离吧!”

这声音如惊雷般在屋内炸开。

孙氏顿时傻住了,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眼中满是慌乱与惊恐,仿佛天塌了一般。

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秦父粗重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孙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啊!这些年我为这个家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就因为这点事,你竟然要和离,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她哭得满脸泪痕,头发也有些散乱,一边哭一边用手捶着地,“我不过是想帮帮我大哥,我有什么错?你就这么对我,你老了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她的哭声在屋子里回荡,那声音里有委屈、有愤怒、有难以置信,仿佛自己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被丈夫如此对待,满心都是不甘。

秦禾燎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坚定地开口:“娘,您别再闹了。我知道您为这个家付出很多,可这次不同。

这不是简单地帮舅舅,而是会把全家置于险境。我们不能因大舅舅而毁了秦家,您得明白啊。”

说罢,他看着孙氏,眼神里既有劝说,又有不容动摇的决心。

秦禾苗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说道:“都别吵了,现在争论这些也没有用,毕竟孙家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她看向秦大伯和大伯娘一家,“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休息吧。等孙家人来了,我们再一起商量个妥善的办法。”

说罢,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仍在啜泣的孙氏,转身离开。

屋里的气氛依旧凝重,但好歹暂时止住了这场激烈的争吵。

秦禾苗回到房间,刚坐下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

她打开门,见是弟弟秦禾燎,便侧身让他进来。

秦禾燎满脸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很恨娘亲?今天这样,我都觉得娘亲有些过分,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无可奈何?”

秦禾苗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恨倒谈不上,只是她这次太糊涂了。她只想着孙家,却没考虑我们整个秦家。”

秦禾燎微微点头,“我也觉得娘这次做得不对,可我们该怎么办呢?”

秦禾苗摸了摸弟弟的头,“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他们来了,希望能把事情说清楚,别让她再执迷不悟了。”

这时,秦禾燎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向秦禾苗,

“哥哥,这是当初你去服兵役时塞在我枕头下的,这一年多我都没用到。”

秦禾苗看着弟弟那稚嫩又认真的模样,尤其是那眉眼间与自己相似的神韵,心中满是温暖。

她笑着摇摇头,把银票推了回去,“这是哥哥送你的,你拿着用吧。”

秦禾苗嘴角上扬,带着笑意说道:“阿弟,哥哥我现在可有不少银子,我打算在全国开玻璃店,那银子就像流水一样往我这儿来,现在啊,我穷得只剩下银子了。”

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满是轻松愉快的氛围。

看着眼前十三岁的秦禾燎,眼中满是欣慰与喜爱。

秦禾燎:“……”

一阵无语~

这真的是灭了倭寇国的秦将军?

“阿弟,你可真是让哥哥骄傲。你不光有一颗聪明过人的头脑,什么事儿都一点就通,而且还如此善解人意,就像哥哥的贴心小棉袄一样,哥哥真的特别开心。”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秦禾燎的头,眼中满是宠溺。

秦禾燎抬眸,清澈的眸中含着一丝控诉:“哥哥,好歹我已经是进士了,摸我头这个动作能不能改掉?”

秦禾苗弯了弯眼角,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不能!”

秦禾燎微微弯下腰,低下他高贵的头颅,笑了笑,“好吧!随便哥哥怎么揉,只要哥哥你喜欢!”

像是舔狗一样只为了逗哥哥开心~

秦禾苗看着弟弟弯着腰,自己则垫着脚!

心塞!

身高是硬伤~

她看了看窗外天色,转头对弟弟说道:“时间不早啦,你快回去睡觉,明儿你还要上学呢,可不能缺了精神。我明儿也得早起上早朝,咱们都得好好休息。”

秦禾燎点点头,“哥哥那我走了,你也早点睡。”说完便离开了。

秦禾苗看着远去的身影,心里满是高兴。

今晚秦禾燎来她房间肯定是想安慰自己,嘿嘿!有个贴心的弟弟真好!

看着渐行渐远的秦禾燎,身着一身素雅却精致的衣衫,神色沉稳的步伐。

那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双眸明亮而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

每一步都迈得扎实有力,不见丝毫慌乱,宛如一位久历世事的智者。他的脊背挺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威严。

任谁见了都难以想象这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那气质仿若朝堂上久经磨炼的重臣,举手投足间尽显进士的儒雅与从容。

***

隔天早朝后,大臣们纷纷退去,秦禾苗如往常一般被帝九尊留了下来。

她神色平静,跟在帝九尊身后向御书房走去。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御书房内,帝九尊坐在书桌后开始处理政务,秦禾苗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协助,她的身影在这庄重的氛围中显得格外专注。

“禾苗,过来。”

秦禾苗转身看去,但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男人摁进了炙热的怀抱之中。

“陛下~”她抬起俏颜。

但对上的却是一双幽暗深邃的眸。

帝九尊圈住她的腰,担心的问:“你今日有心事?”

秦禾苗清澈的凤眸轻眨了两下,心中满是纠结。

她实在是于心不忍,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想把在山崖下那对男女的话告诉他,可最后还是强忍住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侧面问道:“陛下,你对辰王的母妃印象如何?”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目光紧紧地锁在帝九尊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帝九尊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很好,她对朕与辰王没区别!不过朕接管麒麟军后,就很少见面了。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禾苗别过头:“有些事,不知比知好。比如你对辰王母妃的印象,就停留在过去吧。”

帝九尊皱起眉头:“这话什么意思?”

秦禾苗深吸一口气:“没什么意思,我在山崖下没找到李婉柔的尸体,她并没有死,陛下,你只要知道一切都已改变。”

帝九尊凝视着秦禾苗:“你在隐瞒什么?”

秦禾苗握紧拳头:“没有隐瞒,只是有些秘密不该从我嘴里说出来。”

她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难受。

她一言不发地走出御书房,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辰王母妃的寝宫。

宫门紧闭,仿佛许久未曾开启,那门上的朱漆都已斑驳脱落。

秦禾苗缓缓推开宫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阴森之感瞬间笼罩全身。里面寂静得可怕,蜘蛛网挂满了房梁。

四周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无数的哀怨在此处堆积。

秦禾苗打了个寒颤,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恐怖,就像被世界遗忘的黑暗角落。

听皇宫里的老嬷嬷和老太监讲,自贵妃离世后,这儿就再无人踏足。

每至夜晚,阴森的寝宫内总会传出凄凉的哭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若鬼哭,令人毛骨悚然。

那哭声似饱含无尽哀怨,穿过重重宫墙,钻进人们的耳朵里,让每个听闻者都胆战心惊。

作为青云观观主,秦禾苗并无惧意。她稳步走进宫殿,寒意扑面而来,阴气如实质般缠绕。

在一番探寻后,竟发现这里有一座地宫,入口处散发着神秘而幽冷的气息,仿佛在召唤着她前去揭开隐藏其中的秘密。

秦禾苗沿着地宫台阶缓缓而下,一股更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在地宫的深处,隐约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鬼,身姿婀娜宛如一朵绽放在暗夜中的幽莲。

她的双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泛着淡淡的幽光,似有诉不尽的哀怨。

白皙的肌肤在黑暗中散发着清冷的光泽,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霜。一头乌发如瀑般垂落,却凌乱地散在四周,几缕发丝遮住了她半张脸,更添几分神秘与阴森。

她身着的白色纱衣破旧却仍难掩其风姿,衣角似被风轻轻吹动,却又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隐隐颤抖。

秦禾苗的目光落在女鬼脸上,心中一惊。

那女鬼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精致的五官仿若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眉如远黛,似山间轻雾般缥缈;双眸犹如星辰璀璨,却藏着化不开的哀愁。

她的鼻梁挺直而小巧,樱唇不点而朱,肌肤似雪,在这阴森的地宫中散发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更令人诧异的是,女鬼的面容竟与帝九尊有几分相似,那相似之处在眉眼之间若隐若现,像是一条无形的丝线将两者联系起来,给这诡异的氛围又增添了几分神秘。

秦禾苗眉头微皱,看向女鬼,轻声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此?”

女鬼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声音空灵:“你能看见我?哈哈,真是太好了!我是荣嫔,曾经是这宫中之人。”

秦禾苗面露诧异:“荣嫔?你为何被封印在此处?”

荣嫔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我生产之时大出血,丢了性命。可我那好姐妹柳碧玉,她竟如此狠毒,我死后都不放过我,将我囚禁于此,让我不得解脱。”

秦禾苗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她为何要这般对你?”

荣嫔苦笑:“她的心思,无非是争宠与嫉妒。我曾受宠又有了孩子,她怎能容我?”

荣嫔眼中闪过一丝慈爱,又夹杂着痛苦:“我拼死生下儿子,可那柳碧玉,在我死后竟将我的孩子夺走占为己有。”

秦禾苗一惊,忙追问道:“你的儿子叫什么?”

荣嫔凄然一笑:“我的儿子……他叫帝九尊。”

秦禾苗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什么?帝九尊是你的儿子?这……怎么会这样?”

秦禾苗仔细端详着荣嫔的相貌,从那眉眼之间与帝九尊相似的轮廓,她心中已然明了,荣嫔并未说谎。

没有丝毫犹豫,秦禾苗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光芒从她指尖射出,打在地宫的封印上。

随着光芒越来越强,封印渐渐松动,发出咔咔的声响,最终破碎开来。

“你自由了。”秦禾苗看向荣嫔,轻声说道。

荣嫔眼中闪着泪花:“多谢你,我被封印在这里几十年了。”说着,她身影缓缓飘到秦禾苗身边。

荣嫔一脸灿烂,拉着秦禾苗的手不停地说着:“你真是个好人,我好久好久没和人说过话啦!这几十年可把我憋坏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个孩子般兴奋。

秦禾苗一脸黑线,无奈地看着她:“你先冷静一下。”

荣嫔却不管不顾,继续叽叽喳喳:“我可得好好和你说说,这地宫里的日子真是太无趣了,现在可算有人陪我啦,咱们以后就是朋友啦!”

秦禾苗暗自苦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交了个阿飘朋友,还是这么个话痨鬼。

秦禾苗看着荣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可知,帝九尊如今就在宫中。你……想不想见他?毕竟他是你的儿子。”

荣嫔先是一愣,眼中瞬间涌上激动的泪花:“真的吗?我可以见他吗?我做梦都想看看我的孩子如今长成什么样了。”

秦禾苗微微点头:“可以。”

荣嫔在空中飘来飘去,显得有些慌乱又兴奋:“那我们快去吧,我等不及了。”

秦禾苗一边走一边看向荣嫔:“我这有一道符,能让帝九尊暂时看见你,他现在已经是大宋国的皇上!你想让他看见你吗?”

随着秦禾苗话音落下,

荣嫔摇了摇头。

她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算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从我死后,他就被柳碧玉抱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给他带来困扰,扰乱他现在的生活。”

秦禾苗有些动容:“你真的决定了?”

荣嫔苦笑:“我决定了,只要他过得好,我就满足了,又何必非要出现在他面前呢?”

尽管帝九尊看不到荣嫔,但秦禾苗还是带着荣嫔的魂魄来到了御书房。

帝九尊见秦禾苗回来,便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

秦禾苗神色一凛,随即笑道:“我去园中走了走,这御书房里闷得慌。”

帝九尊也没多怀疑,便没再追问。

秦禾苗悄悄看向一旁飘在空中的荣嫔,只见她双眼紧紧盯着帝九尊,眼中满是慈爱与欣喜。

荣嫔轻声对秦禾苗说:“你看,我的儿子多好看,他融合了我和先帝的优点,就像我当初期望的那样。”

秦禾苗微微点头,小声回应:“是啊,他很出色。”

荣嫔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帝九尊,那眼神中蕴含着一位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眷恋。

她越看越伤心在那不停地落泪。

帝九尊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禾苗,你有没有觉得御书房有些冷?”

秦禾苗眼珠一转,对帝九尊说道:“陛下,臣突然想起府中有些急事需回去处理,先行告退。”

帝九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是微微点头。

秦禾苗便拉着还在痴痴看着儿子的荣嫔,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出了门,秦禾苗才松了口气,这诡异又温情的场面,实在让她有些应付不来。

她刚带着荣嫔回到定国将军府,就碰到了秦禾渊。

秦禾渊凑过来,满脸好奇:“二哥,你身边咋这么凉快呢?感觉有股凉气。”

秦禾苗神色一僵,干笑两声:“有吗?许是今日风大。”

秦禾渊皱着眉头,不信地嘟囔:“风大?哪有什么风啊,而且这凉飕飕的感觉不太对劲。”

一旁的荣嫔在空中飘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秦禾苗说:“是我身上的鬼气影响到了,真是抱歉。”

秦禾苗微微摇头,给了荣嫔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应付弟弟:“别瞎想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便快步离开,生怕堂弟再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回到房间,秦禾苗把山崖下那对男女的对话跟荣嫔说了。

“什么!柳碧玉既然还没有死?她还想算计我儿子的皇位!”

秦禾苗恳切地:“你现在气也没用,我知道你一心为了陛下,可陛下还被蒙在鼓里呢。我觉得你还得去见见帝九尊,把你知道的真相告诉他。”

荣嫔眼中仍有怒火:“可是我儿子是柳碧玉一手养大,他也未必信我。”

秦禾苗着急道:“你不去试试,陛下就会一直被他们蒙蔽。你得让陛下看到这背后的阴谋啊。要是再晚,后果不堪设想。”

荣嫔沉思片刻,微微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让那等小人得逞。我这就去见九尊,把一切和盘托出。”

秦禾苗欣喜:“好,明日下了早朝,我带你去。”

猛然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此刻荣嫔的魂魄若隐若现,好像随时会消散在人世间。

她立马掐指一算,顿时瞪大眼睛,荣嫔因为是帝王的生母,以此帝九尊身上的功德会转移部分到荣嫔身上。

由于她一直被封印着,灵魂无法投胎,一旦解除封印,她的机缘便来了!

这种事秦禾苗不得不告诉她,“荣嫔娘娘,你马上就要去地府喝孟婆汤投胎了!并且你下辈子会荣华富贵哦!”

荣嫔一愣:“可是我舍不得九尊,我还想着只要跟着你,就能日日见到我的儿子!”

“不行,你是魂体对我没有影响,但是我身边的人会因为你容易生病,最迟明日你见了帝九尊,我便送你去地府。”

荣嫔眼中满是回忆与愤恨:“可是我不甘心~我与柳碧玉一同入宫,初时,先皇对我青睐有加。

可那柳贵人,她不安分!每次先皇来我寝宫,她总是找各种理由过来,千方百计地在先皇面前晃悠,

就这般,先皇以为我们是好姐妹,在我死后就把我的儿子交给她抚养,并封她为贵妃!

如今那贱人竟要对我儿不利,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若让九尊看到我的鬼魂能知晓危险,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护我儿周全,绝不能让那恶人的阴谋得逞。”

……

次日下朝后,秦禾苗带着荣嫔的魂魄来到御书房。

此时,帝九尊正在御案前批阅奏章,看见来人顿时面露喜色。

“禾苗,你来了!”

秦禾苗:“陛下,我知道此事离奇,但请陛下一定要保持镇定。我今日想让陛下见一个人,此人有要事相告,关乎陛下安危与江山社稷。”

帝九尊:“哦?何人?你且说来。”

秦禾苗把一张符咒贴在他的身上。侧身让开,露出荣嫔的魂魄:“陛下,她是荣嫔。”

帝九尊一时也愣住了,他看到了什么?

飘在空中的女人!

此时荣嫔的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她缓缓靠近帝九尊,嘴唇微微颤抖地说道:

“九尊,我是你的生母。当年诸多波折,你尚在襁褓之时,我便与你分离,这么多年,我一直牵挂着你。

如今奸人当道,妄图谋害我儿,哪怕魂飞魄散,也定要护我儿周全。”

说到此处,荣嫔的魂魄似乎更透明了几分,眼中的泪水却清晰可见,那目光一直紧紧锁在帝九尊身上,满是不舍。

荣嫔面容悲戚,眼中满是愤恨:“九尊,这二十几年,我一直被柳碧玉囚禁在地宫之中。我无法脱身,连投胎转世都不能。她为了自己的野心,竟如此狠毒,我恨啊!”

帝九尊满脸惊愕,身体微微颤抖:“这……怎么可能?贵妃她……她一直待朕如亲生,朕不敢相信。”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秦禾苗轻声说道:“陛下,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人心隔肚皮啊。”

帝九尊跌坐在椅子上,神色恍惚:“朕自小与贵妃亲近,那些年,贵妃的关怀是朕心中温暖的慰藉,怎会……怎会是她?”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内心在亲情与真相之间被狠狠拉扯。

听闻此等惊人真相,仿若五雷轰顶。他的眼神中先是难以置信,仿佛陷入了一场噩梦,怎么也不愿醒来。

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贵妃往日慈祥的面容,那些温柔的话语、贴心的照顾,此刻都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的心。

而同时,生母被囚禁在地宫二十几年的悲惨遭遇,又像汹涌的潮水般向他涌来,那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啊,在暗无天日之处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愤怒、悲伤、痛苦、迷茫等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每一种都足以将他的心撕扯得粉碎。

他从未想过,那个他一直敬爱有加的养母,竟是如此蛇蝎心肠之人,是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秦禾苗满脸焦急,看向帝九尊:“陛下,荣嫔娘娘的魂魄已非常虚弱了。若再耽搁,她就会在这世间彻底消散。这些年的囚禁让她的灵魂受损严重,如今强撑着来见陛下,已经是极限。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否则……”

帝九尊如梦初醒,眼中满是慌乱:“这……这如何是好?朕不能让娘亲就这么消失!”

他快步走向荣嫔的魂魄,伸手却只穿过一片虚无,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懊悔。

荣嫔微微一笑,笑容却无比虚弱:“我儿,莫要费心,只要你能平安,我消散又何妨。”

秦禾苗神色凝重:“陛下,事不宜迟,当务之急是打开鬼门关送荣嫔娘娘前去鬼界,否则娘娘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帝九尊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舍:“才刚与母亲相见,难道就要再次分离?朕怎能接受?”

他紧紧盯着荣嫔那愈发透明的魂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荣嫔飘到帝九尊面前,抬起虚幻的手似乎想抚摸他:“我儿,这是我的命数,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知足。陛下保重,莫要为我难过。”

帝九尊摇头,哽咽:“不,娘亲,朕怎能眼睁睁看你离去,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秦禾苗无奈又焦急:“陛下,没有时间了,每拖一刻,娘娘的危险就多一分。”

帝九尊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眼眶泛红,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他刚刚才与娘亲相认,心中刚刚涌起的亲情温暖,却要被这残酷的分离撕扯得粉碎。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娘亲那逐渐透明的魂魄,可每次都只是穿过空气,如同他想要挽留却又无力的绝望。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刀刃,割痛他的心。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这突如其来的相认与即将到来的分离,就像命运无情的捉弄,将他的心绞成一团,让他深陷在这无法言说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帝九尊紧咬下唇,直到唇上渗出丝丝血迹,眼中的痛苦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知道,不能再自私地把娘亲留在身边了,哪怕每一寸灵魂都在呐喊着不舍。

他缓缓放下了试图抓住娘亲魂魄的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破碎的砂纸:

“禾苗,送……送娘亲去地府吧。”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那满是苦涩的喉咙中艰难挤出。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无法模糊娘亲那虚弱却慈祥的面容。

秦禾苗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从她唇间溢出,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刹那间,御书房内光芒大盛,一道散发着阴森气息的黑门缓缓打开。

从黑门中鬼差如鬼魅般闪现,他青面獠牙眼神凶狠怒:“何人打开鬼门?”

秦禾苗上前一步,神色镇定,大声说道:“吾乃秦禾苗,受天命所托,今日打开鬼门,只为送一枉死之魂下去投胎,还望鬼差大哥行个方便。”

她的声音在御书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帝九尊强忍着内心如刀绞般的痛苦,看着娘亲那眷恋不舍的眼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他紧咬着牙关,走到娘亲面前,声音沙哑却故作坚强地说道:“娘亲,能与您相见,孩儿已经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您受了太多苦,莫要再为孩儿停留,赶紧去往该去的地方吧。”

他伸出手,似乎想最后一次触碰娘亲的魂魄,却又怕这一触碰会让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崩塌。

“孩儿会好好的,您放心地去吧,早日投胎,忘却这尘世的苦难。”

鬼差挥舞着手中的锁链:“别磨蹭了!鬼门开启时间有限,若出了差池谁也担待不起,快走!”说着,便用锁链套向荣嫔。

荣嫔满脸泪痕,不舍地看着帝九尊:“娘走了,你要好好的……”话未说完,就被鬼差拉着往鬼门飘去。

帝九尊大喊:“娘!”

他想追上去,却被秦禾苗拉住。

眼睁睁看着娘亲被拖走,那身影越来越模糊。

随着荣嫔被拖入鬼门,鬼门发出一阵阴森的嘎吱声,瞬间关闭,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

御书房内的阴森之气也随之消散,只留下帝九尊呆立原地,泪流满面,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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