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后的情长
韩煜在伤愈后,特意寻了个时机,彼时夕阳如血,那浓烈的色彩仿佛是被打翻的颜料罐,肆意泼洒在天空之上,将整个军营都染成了一片残红。余晖洒落在营帐、兵器以及士兵们的身上,勾勒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仿佛是这军营岁月的斑驳印记。
韩煜神色凝重地将楚天阔约至军营偏僻角落。那角落处的荒草在晚风中瑟瑟发抖,纤细的草茎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似也在为这即将展开的沉重对谈而不安。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唯有那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像是在无情地嘲笑这即将上演的尴尬与揪心的场面。
韩煜先一步来到角落,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目光时而望向远方的晚霞,时而又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心中反复斟酌着一会儿要对楚天阔说的话。
不多时,楚天阔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迷茫,这段日子因着对苏婉清的误会,他内心也是饱受煎熬。
韩煜望着楚天阔渐渐走近的身影,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楚将军,我知晓你心中对我与婉清之事仍有疑虑,今日便与你坦诚相告。”说罢,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诚挚地直视着楚天阔的眼睛,那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楚天阔听闻,顿时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僵,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起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韩煜,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唯有那风声愈发地呼啸着,似在嘲笑他的愚蠢,那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让他的脑袋一片混乱。
韩煜见状,继续说道:“我与婉清乃是表亲,自幼一同长大,家族情谊深厚。在我心中,她只是我疼爱的小妹,绝无半分男女私情。”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表真心。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楚天阔身上移开,眼神里满是坦荡与诚恳。
此时,一阵晚风吹过,吹起了韩煜的衣摆和发丝,他却仿若未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楚天阔的回应。
楚天阔依旧呆呆地站着,诸多过往场景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他想起自己看到苏婉清和韩煜交谈时的亲昵模样,心中涌起的那股酸涩与愤怒;想起自己之前对苏婉清的冷漠相待,她那委屈的眼神和伤心的泪水……他这才惊觉自己的猜忌是何等荒唐与伤人。
韩煜见楚天阔迟迟没有反应,又向前迈了一小步,轻轻叹了口气说:“楚将军,我知道这段时间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和婉清之间产生了诸多误会,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但我真的只是把婉清当作妹妹,此次来军营,也不过是偶然得知她在此处,出于关心才来探望。当时我们只是在叙旧,绝无半分逾越之举,可那场景却让你产生了误会,这确实是我的过错。”韩煜说着,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楚天阔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韩……韩公子,是我……是我太过鲁莽,仅凭表象就胡乱猜忌,实在是……实在是不应该。”他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懊悔,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
韩煜赶忙摆了摆手,说道:“楚将军,你也是因为在乎婉清,才会如此。只是这误会闹得有些大了,如今我把话说明白,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疑虑,莫要再让婉清伤心了。她这段时间,可真是受了不少委屈。”说到这儿,韩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楚天阔听闻,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他咬着牙说:“我定会向婉清赔罪,求得她的原谅。我……我真的是混蛋,竟如此伤了她的心。”
韩煜轻轻拍了拍楚天阔的肩膀,安慰道:“楚将军,只要你真心悔过,婉清她心地善良,定会原谅你的。我也希望你们能和好如初,毕竟你们二人的感情,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楚天阔微微点了点头,望着韩煜,眼中满是感激:“多谢韩公子今日坦诚相告,解了我心中的大惑。我定会好好珍惜婉清,不再让这样的误会发生。”
说完,两人又在这残阳余晖下站了片刻,各自想着心事,而后才缓缓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那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在诉说着这段刚刚解开的误会背后的种种波折与情感纠葛。诸多过往场景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他这才惊觉自己的猜忌是何等荒唐与伤人。
楚天阔满心愧疚,匆匆迈向苏婉清营帐。此时夜幕已至,营帐外的火把摇曳不定,光影在地上晃荡出斑驳陆离的图案。见着苏婉清,他眼眶泛红,声音发涩:“婉清,是我错了,我被那无端猜忌迷了心智,竟如此对你,我……”
苏婉清本强忍着泪水,此刻却如决堤般涌出,她双眼通红,泪水肆意流淌在脸颊,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楚天阔,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悲愤和委屈,大声吼道:“楚天阔,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是如何熬过来的?你那冷漠的眼神,疏离的态度,就像一把把刀狠狠地刺在我心上,每一刀都让我痛不欲生!我拼命地想要解释,可你根本不听,你就那么轻易地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说着,苏婉清像是想起了那些被楚天阔冷漠对待的日子,心中的痛苦愈发汹涌。她猛地转身,背对着楚天阔,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角,身体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即将崩溃的情绪。
楚天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愣在原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他心疼不已,急忙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拉苏婉清的胳膊,试图让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好把心中的愧疚和歉意倾诉出来。然而,苏婉清却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更加凄厉地喊道:“别碰我!你现在知道错了,来道歉了,可当初你对我的伤害就能这么轻易地抹去吗?我在战场上不顾生死救你,平日里悉心照料你,我以为你是懂我的,可就因为看到我和韩煜大哥说了几句话,你就全然否定了我们的一切,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被你怀疑、被你践踏感情的人吗?”
苏婉清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掉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绝望和伤痛。她指着楚天阔,继续哭诉道:“你可知道,当你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时,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你碾碎了。我在这军营里,本就举目无亲,唯有你是我心里的依靠,可你却如此轻易地就把我推开,让我独自承受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士兵们异样的眼光,你让我如何面对?”
楚天阔望着她单薄而又因愤怒和悲伤而颤抖的背影,心像被无数把利刃同时切割一般,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眼眶也早已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他单膝跪地,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他沉痛地说:“婉清,是我混蛋,是我辜负了你的深情。我被那嫉妒蒙蔽了双眼,我早该相信你的。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求你能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现在才明白我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啊!”
苏婉清听着他的话,身体微微一僵,但心中的怒火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减多少。她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跪在面前的楚天阔,眼中的怒火与悲伤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楚天阔吞噬一般。她咬着下唇,嘴唇都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鲜血隐隐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