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星星闪烁,人们进入梦乡,以熬过漫长的夜晚,而在某些地方,白昼从不落幕。
魔法王庭,监察委员会管理办处。
名字虽然简朴,听起来就像是某个毫不起眼的街道办,但实则作为魔法王庭三大权力机构之一的办公地点,是一座充满了魔法与科技的宫殿。
作为监察权力,防止腐败的核心机构,每天来往这里的魔法少女络绎不绝,虽然人流量大,但除了在这里工作的监察委员,没有任何一位魔法少女会情愿过来。
这地方在普通魔法少女的眼里,简直与鬼门关无异,要是某一天你被监察委员会一纸通文告知今日需前往管理办处,协助处理公事。
那么,恭喜你!
你十有八九要撞大运啦!
监察委员会的通报简直就相当于是入狱告知,毕竟如果没有掌握到实质证据,天天处于超负荷工作的监察委员会是不会给你乱发通告的。
至于接到通知逃跑?
虽然监察委员会也有追捕的权利,但这些事情大多会被监察委员推给调查院和审判庭,比起喜欢暴力执法的调查员和审判官,监察委员会更擅长的是每次公告发布那如流水账般的通缉令。
而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就在刚刚……神秘强大的妖精王竟现身于此,向监察委员会传达了女王的口谕。
口谕的具体内容除了监察委员会的高层,无人可知,但谁都知道能让女王陛下亲自开口的,绝对是有大事发生!
女王口谕的突然出现不仅在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也给原本平静的监察委员会激起了不小的风浪。
此时,房间内某位海蓝发色的贵气美人正满脸和蔼的看向眼前,偌大的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奢侈装饰,光洁的玉石地板上仅有一小个蒲团,而蒲团上方则跪着一位身着黑白修女服的金发倩影。
金发少女双手做祈祷手势,眼脸轻轻向下倾斜,口中呢喃祷告。
空气中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静,直到修女的祷告完毕,金发少女微微睁开蔚蓝色的双眸,站起身,扭过头,对着等候多时的蓝发长裙美人微微鞠躬。
“抱歉,让您久等了,海伦娜姐姐。”
“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专注的事情,互相理解和尊重才是最重要的交流方式。”
被称之为海伦娜的魔法少女露出温柔的微笑,轻轻摇头。
“啊……时间可过得真是快呢,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就那么一小只,即使垫起脚个子也只到我小腹,没想到转眼间你就已经这么大了……”
说着,海伦娜抬起手便想要去抚摸金发少女的头发,可在看清对方那张清冷的脸庞和日渐窈窕的身姿,她又轻笑着摇了摇头。
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还是不摸头了……
“嗯?”
她刚想把手放下,却只觉掌心一片温暖和蓬松的柔软,定睛一看,金发修女不知何时低下了头,主动用自己的脑袋去蹭海伦娜的掌心。
久违的摸头触感,让海伦娜的笑容愈发温和,眼底渐起往日回忆的涟漪。
“不过不管长多大,波斯菊还是这么讨人喜呢~”
“海伦娜姐姐想摸我的头随时可以。”
波斯菊眨巴着纯澈如苍穹般蔚蓝的美眸,认真说道。
“哦,那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摸波斯菊的脑袋呀?”
“不,整个世界,我只允许两个人摸我的脑袋,一个是您,另一个……”
金发修女歪了歪头,语气耿直的说道。
“好了,我们聊点别的吧,现在有一个重要的消息不得不告诉你。”
海伦娜敏锐地打断了波斯菊的话,灵巧地将话题扯向另一件事上。
“刚刚女王陛下亲自下口谕,女王预感到黑暗的力量在滋生,她给出了大概的方位,下令让监察委员会查清此事。”
“既是女王的口谕,我等自当遵从。”
波斯菊语气平和,没什么波澜。
“我细细算了下,现在还呆在魔法王庭的高级监察委员里面大多都有任务在身,而我要忙着处理王庭总部的公务,暂时抽不开身,所以这件事……”
“就由我来吧。”
不出海伦那意外的,波斯菊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此事。
女王亲自下达的口谕,可见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监察委员会要展现出对此事的注重,必然要派出元老级别的高级监察委员,可高级监察委员数量有限,个个还有重要任务在身,点哪一个人的名都不合适,派出普通的监察委员又太过儿戏。
这时候,波斯菊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作为整个监察委员会中唯一的代理高级监察委员,波斯菊的身份,背景,力量几乎满足所有条件,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情的影响,海伦娜觉得这丫头甚至有实力跻身新的高级监察委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暂时代替了“她”的位置。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由于事件的恶劣影响,“她”的名字在某些魔法少女的耳中仍是禁忌。
想到这儿,海伦娜叹了口气抓住了波斯菊的双手。
“我知道啊,你这些年的祷告到底为了谁……”
魔法王庭虽然不强制限制个体魔法少女的宗教信仰,但显然,身着修女服的波斯菊并非某类宗教的信徒,她的日夜祈祷,祷告,只是为了她心中那位最重要之人而赎罪。
“海伦娜姐姐,别说了。”
蓝发美人愕然,只见她的唇前,被波斯菊伸出的食指轻轻抵住。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但无论怎样,在没见到她之前,我的回答永远不变,我永远不会放弃寻找她的,即使她身上背负着罪孽与无数骂名,我也会承担着这份责任一路向前,在赎罪中寻找着属于她的踪迹。”
“你这……又是何必呢?”
海伦娜看见波斯菊眼中那坚定的目光,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对方,她无奈的低头叹气。
比起波斯菊与曼陀罗的师徒关系,她与曼陀罗也曾是能将后背交予彼此的战友,她对曼陀罗的了解并不比波斯菊要少,发生了那种事情,她也不愿意去相信。
她知道波斯菊内心的执着与痛苦,也愿意相信发生那种惨案,曼陀罗做出那些事情绝对是有其他原因的。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曾经想利用自己监察委员长的权力压下此事,组织人手彻底查清此事,再定性,却不想……
女王出手了——
女王亲自下达了通缉令,所有的一切努力与挣扎都无了意义,曼陀罗是叛逃魔.堕的这个“事实”尘埃落定。
“因为她向我发过誓——”
波斯菊攥紧双手,声线不再能平静。
“她说过我是她的唯一,永远不会丢下我,她发过誓的!”
海伦娜深知曼陀罗在波斯菊心中的地位,只是越是知道这份感情的深切,她心中越是担忧。
“波斯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如果你的老师她真的如女王所言堕落成了魔女,那么那时候即使你真的找到了她,你又该如何选择呢?”
海伦娜抬起头,最后劝道。
堕落是魔法少女最悲哀的结局,那些疯了的魔法少女从本质上而言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呓语破坏了她们的良善,扭曲了她们的性格,把曾经的战友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疯子。
魔女没有人类的情感,在面对曾经的同伴,她们绝不会心慈手软。
“……”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治好她的方法,就像曾经,她用尽所有的温柔,只为将一位素不相识的小女孩拽出那片灰暗的世界。”
“那如果始终找不到救治的办法呢?”
“那我会把她囚禁在自己身旁,不让她伤害他人。”
“那如果囚禁不了呢?如果她即将犯下大错,刺死曾经的伙伴,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到那时候又能怎么办呢?”
海伦娜步步紧逼,“残忍”的,一步步的剥开了这个现实问题。
“如果真到那时……”
“我会选择与她共堕黄泉。”
修女转身,不再让人看清她的神情,只留下了这句冰冷的决绝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