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番外角度对端妃并不友好,具体想法会写在章末有话说里~如果不能接受端妃不是好人这个设定的宝宝们可以避雷】
年世兰的孩子流产了,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齐月宾跪在院子里,整个人都有些麻木,王爷和福晋已经来了,都在里屋呢,对她要如何处置尚且不知。
齐月宾心中的恐惧和慌乱开始蔓延,王爷会怎么处置她?她这一次豪赌究竟是对是错?如果王爷为了掩盖真相对她下手呢?
她努力将内心的思绪抛之脑后,开始一遍遍说服自己,她是心甘情愿为王爷付出的,她爱王爷,她不是为了利益才这么做的......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她决策失误可能带来的后果。
好在苏培盛很快就出来了,他悄声道:“庶福晋,请您回去禁足,这件事情王爷自会定夺。”
齐月宾的心又重新落了回去,她带着吉祥回去了,王爷的态度,是不是意味着她赌对了?此次的事情,她应该也能摘出来吧?
直到第二日年世兰叫颂芝端着一壶红花汤冲进齐月宾的院子,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你口口声声答应我要做孩子的干娘,却又下手害死他!你这个毒妇!毒妇!若不是为了王爷,我非要你给我的孩子偿命不可!”
一碗碗红花汤下肚,齐月宾差点被呛到窒息而死,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又忍不住去抠自己的喉咙,想要将那些红花汤吐出来,可年世兰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一壶红花汤见了底,她才叫人送开齐月宾:
“你害了我的孩子,我叫你再不能生育,也算是你来我往,但是你记住,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只要你在我之下一天,你就必然会活在无尽的折磨里,我对你的真情,我孩儿的一条命,你此生都偿还不完!”
年世兰走后,齐月宾缓了许久才好些,她叫吉祥去请府医,府医磨蹭了许久才来,诊过脉后告诉她,她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齐月宾呆呆地靠在床边,眼泪顺着脸颊滴下,她内心深处已然明白了这是个一箭双雕的计策,两个将门之女一起折在了后院里,可她不愿承认自己如此轻易相信男子的情爱、以至于落到这样的境地,于是她只能不断地欺骗麻痹自己。
至少在这个时代,一个深爱王爷、为情所困的女人,总比万般谋划、最后害人害己的女人要体面些。
红花汤在绝了齐月宾生育能力的同时,也毁了她身子的根基,她病怏怏地在床上躺了一段时日,还未等家里安慰她的信送进来,她已经调整心态重新振作起来了。
她深深地怨恨上了害她到如此境地的年世兰。
齐月宾的脑子一直都十分好用,不过几日时间,她就重新理清了如今的境况,她本以为王爷或许会找人为她顶罪,没有这么做,必然有王爷自己的考量,那她就更不能坏事,要顺着王爷心中所想去做。
年世兰的性子她清楚,那日的那些话句句都是真言,她们二人必然是不死不休的,若想要日后翻盘,眼下就只有一个选择——蛰伏。
齐月宾写信给家里,叫他们暗中找了郎中,按照她的身体情况开了温养的药方,她只有一个要求:见效慢,表面上看不出改变,但必须从内里将身子养好了。
原本后两点很难做到,但齐月宾有言在先,无论见效有多慢都可以,只要管用,这药方反而好调配多了,毕竟女子的身子受损,温养是最好的法子。
齐家的人又按照方子配好一个疗程的药材,混在一些不起眼的衣物里送进王府,齐月宾院子里的下人已经被年世兰撵走了,反倒方便她行事。
靠着这样的办法,齐月宾硬生生熬到了新帝登基。她们的位份定下来那日,齐月宾看着“端妃”二字,心中明白,这次是真的赌对了。
果然,登基大典后,皇上来了一趟延庆殿。
“这地方,到底是委屈了你。”
“臣妾不委屈,”齐月宾坚定地看着皇上,“臣妾为皇上做任何事都不委屈。”
皇上心中一震,他叹了口气:“朕也是思来想去,才将这地方给了你,虽然偏远,但不引人注目,也能让她少几分针对你的理由。如今她协理六宫,只怕你这里的用度会被扣下,朕赐你恩典,将你用度的三分之二折现,送回齐家 由他们给你送东西,只是不许太显眼,否则受苦的还是你。”
齐月宾深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她没有半分不情愿:“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上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更温柔了:“朕有苦衷,只有你最明白朕,年羹尧功高盖主,朕如此行事也是不得已的,你等着吧,朕日后一定会补偿你。”
皇上走后,齐月宾呆呆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心中似乎都被暖意填满了。
这就够了。
她不敢再想别的,只要多想一刻,她就会感受到温暖表象下彻骨的寒冷。
她还能怎么样呢?除了一条路走到黑,她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坚持对皇上的爱意,她才不至于一败涂地。
毕竟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多么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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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世兰倒台的时候,齐月宾已经有了一个养女,胧月。
齐月宾是喜欢孩子的,胧月公主生的极好,抱回来的时候还皱皱的,养了一段时间便像个奶团子,粉扑扑的小脸总让齐月宾忍不住捏了又捏。
好看,可爱,还能抚慰她在这冰冷宫殿里的孤独。
更别说皇上对这个女儿十分在意,齐月宾借着胧月的存在,也成了常被召去养心殿的妃子。从前无法拥有又渴望拥有的一切,就这么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那一日在宫道上偶遇年世兰时,齐月宾感觉自己浑身都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她想起多年前那一句“只要你在我之下一天”,如今年世兰成了失宠无子、家族获罪的小小贵人,而她齐月宾是抚养着皇上最喜爱的女儿的妃子。
齐月宾想,也该到我报仇的时候了。
“那一碗碗红花,是我仗势欺人,可端妃不也亲手将落胎药喂给我喝下了吗?昔年在王府时,你我也有过交情,我的性子多年来从未改过,你打下我腹中孩子的时候,不知道我会报复你吗?”
年世兰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齐月宾脸上,她恍然想起,那一碗落胎药,直到现在依然被记在她头上。
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向年世兰说出当年的真相,那么,她那些年所受的磋磨和苦楚,也不过是一句“罪有应得”!
齐月宾忽然觉得喉间一股腥甜,她看着年世兰那张依旧骄傲美丽的脸,除了恼怒便是怨恨。
她罚年世兰跪在宫道上,心中的郁气才算是散了些,可来到养心殿后,那块大石再次压在了她心上。
“总归你位份高,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齐月宾笑着应下,方才心里那股扬眉吐气的感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前她被年世兰磋磨了这么多年,那整整一壶的红花汤,她成了端妃后都又喝过许多次。
那时候皇上有没有对年世兰说过这样的话呢?有没有阻止过一次、叫年世兰“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想来是没有的吧?毕竟齐月宾所领受的那一份责罚,其实是代替皇上领的啊。
她听着胧月的笑声,看着皇上的笑颜,忽然想不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