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淮追着那黑影出去,但那人腿脚麻溜,三两下翻过废品站的围墙就跑了。
人没追上,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追到人了,就他那细胳膊细腿的,也打不过,所以就不勉强了。
折返回来了,宋燕淮率先冲到了圆音睡的屋外头,敲了敲门后关切询问道:
“圆音你醒了吗?没出啥事儿吧?”
“我没事儿。”
圆音声音有些抖,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后就下炕拉开了门,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点亮煤油灯后,见小姑娘脸色煞白,宋燕淮就知道她这肯定是吓着了,
他赶紧给圆音倒了一碗热水,又出言安抚道:
“没事儿没事儿,喝点水压压惊!
“放心,肯定不是冲着你来的!应该是上废品站来偷东西的!”
“因为站里经常定期上街道去收购那些住户们积攒的废品,所以每个月都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进账和支出。
“我估计是有小偷盯上这个钱了,提前踩过点,然后晚上趁咱俩睡得沉,就跑进来盗窃来了。”
说着,宋燕淮就去外面屋檐下,把一个不起眼的开关给摁了一下。
这一摁,之前一直叮铃作响的报警铃铛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见圆音好奇地看了过来,宋燕淮忙解释道:
“这个是警报触发器,是我用废品零部件组装的,线路就隐藏在我们住的这三间后罩房的门窗里面,一旦有小偷强行闯入并撬门砸窗,那个警报触发器就会响。”
“主要是曹站长经常不在这儿,废品站的钱和账本,又都锁在他那个站长办公室的抽屉里头,我要是出门去收废品去了,这废品站就空无一人,感觉不太安全。”
“所以我来这儿上班之后,就琢磨着给装了个自动报警装置,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紧接着,宋燕淮一边解释这个触发装置的结构和触发原理,一边拿着手电筒在屋外头仔细检查,把三间后罩房的门窗都认真地查看了一遍后,这才放下心来。
“站长那边办公室的门锁没动过,就只有你这个屋子的门栓有轻微撬动痕迹,应该是那人才刚要动手,报警铃就响了。”
说到这儿,宋燕淮又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好像也有点不合理。
真要是冲着那些钱来的,怎么那人一进来不是径直去撬站长办公室的那张门,反而还往圆音住的这间屋子来了?
难道是那小偷并不知道他和圆音分房睡的事儿,还以为他就住在这个屋,并且还把那些公家的钱也都贴身藏着了,所以才来撬这间屋子?
但见圆音表情紧张忐忑,就跟受到惊吓的小鹿似的,他就没再把这个疑虑说出来了。
主要是这姑娘看着就惊魂不定,要是再被他的推测给吓着,那今晚上估计就别想睡了。
喝了几口热水压了压惊,圆音的心跳总算缓和下来了。
而且见识过了宋燕淮自制的那个报警触发装置的灵敏程度后,她觉得安全感爆棚,好像院子里爬进来小偷也没那么吓人了。
想到宋燕淮白天还得上农业局去看看,可不能杵在这外头浪费时间,不然再耽搁下去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于是她赶紧把宋燕淮赶回去睡觉。
不过等她回屋里炕上躺着,把刚刚的事儿细细琢磨后,也后知后觉地品出不对了。
那小偷要真是上废品站来偷钱的,肯定得提前弄清楚站长办公室在哪儿,然后再行动吧?能蠢到随便挑张门就撬吗?
这下圆音心下又开始狂跳不止,瞌睡虫都跑光了!
她倒是没觉得人家小偷是冲着她来的。
她想的是,该不会是宋燕淮隐藏的资本家少爷身份暴露了,有人盯上了他背后的宋家财宝,上废品站来打前阵了吧?
越想圆音越觉得这事儿很有可能就是这么回事!
毕竟她和宋燕淮今天才在门头沟那山里头挖出了一座宝库呢,谁知道宋家老爷子在别的地方还藏了没有?
这么多财产没找着,那些人能甘心?
可若是宋燕淮的这个安全藏身之处暴露了,那他还能继续苟下去吗?
该不会这回来暗的行不通,下回人家就明目张胆地来,找个借口直接把这小子给逮捕了,回去就上个十大酷刑,不老实交代清楚就小命儿玩完吧?
圆音不断在自己心里头脑补,一会儿对宋燕淮的安危问题无比担忧,一会儿又想起来她如今跟宋燕淮可是领了证的夫妻,这要是宋燕淮倒霉被抓,那她该不会也受到牵连吧?
越想越细思极恐,更加睡不着觉了。
宋燕淮那边也辗转反侧呢。
他也跟圆音一样,以为是不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可他不断在脑子里复盘着这段时间的情况,也没觉得他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有人盯上废品站呢?
百思不得其解,宋燕淮就这么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早上圆音给煮了一锅面片,再加点煮好的青菜,拌上昨晚上卤猪大肠猪肺的卤汁儿,就算是简单的一顿了。
吃过早饭,宋燕淮绕着废品站前后四下都转悠了一圈,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然后他就骑着小三轮出去了。
按惯例,今天他得去附近的几条胡同巷子里先收一波废品,然后把东西运回来之后,才有时间去农业局那边打听冯老爷子给他介绍的那个私活。
结果等他经过23号院的时候,不小心却听到有几个大爷大妈在胡同里偷偷议论。
“钟家昨晚上真的遭贼了?”
“那还能有假?一大早周琴就在那儿开骂,还说要报警呢!”
“这事儿肯定不是假的,我去钟家看了,厨房的窗户栓子都被人给撬断了,屋子里好几个脚印,肯定是进了小偷了!”
“那丢什么东西了?钱吗?”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贼不走空,周琴能那么生气,肯定是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这事儿会是谁干的啊?”
“还能有谁,肯定是咱们后院那街溜子呗,昨天周琴骂何家骂太狠了,那狼崽子心狠手辣,可不就要挑晚上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来偷偷报复钟家么!”
平时宋燕淮收废品的时候,也会见到不少大爷大妈在胡同里唠嗑,聊的内容基本上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他哪怕听到了也鲜少往心里去。
但这回,当“遭贼”“撬断”“街溜子”“何家”“报复”这些字眼飘进他耳朵里时,他脑子里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宋燕淮倏的一下握紧了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