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轻溪现在还在地下牢房关着,竹南幽打算将见面安排在下午。
元晏安这会儿正忙着在手机上给迟迟大人汇报情况,朝竹南幽点头以示同意后,就跟着带路的士兵去客房了。
等元晏安走远,竹南幽就去了地下牢房。
他没有下去,而是在监控室让人调了闻轻溪牢房里的监控。
监控里,闻轻溪背靠墙角坐在木板床上,一只手臂轻搭在曲起的膝盖上,身上黄绿色的军中短袖几乎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着。
基地里只有这一种短袖。
豆大的汗珠在炙热的气息下,攀不住额头、脸颊,顺着面庞滚落,滴湿短袖。
他闭着眼睛,脑袋朝后靠在墙上,安静又乖顺。
一双薄唇因为长时间缺水,已经翘起干皮,汗湿的头发成缕……
“把他放出来吧,给他安排一间客房,让他打理好自己,再给他送点吃的喝的。”
“是。”
——
下午,会客厅。
竹南幽作为主人,先到会客厅等待,几分钟后,元晏安在士兵的指引下进入会客厅。
握过手,竹南幽示意元晏安坐:“两位殿主稍后就到。”
元晏安颔首。
没多久,会客厅的门被士兵推开,牧云枕先走进会客厅,牧旌成虚扶着梅舒白跟在自家女儿身后也走进来。
竹南幽只是让士兵告诉外甥女,A国权首亲自过来和他谈判,他在下午安排了见面。
哪里想到王姐也来了!
竹南幽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梅舒白的另一边,恭敬仔细地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王姐怎么来了?”
“来看看。”梅舒白笑着拍了拍竹南幽的手背。
她听女儿说了,A国权首和小迟是一对,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
她和阿成一直是把小迟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如今刚好有机会,肯定要过来见见人。
而且,女儿还说了,A国权首是闻轻溪的哥哥。
她其实没有多恨闻轻溪,商场如战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寻常不过。
和其他人比起来,他的手段已经算是轻的了。
阿成恨,是因为他害了她、伤了她。
但他在知道云宝的身份后,没有选择隐瞒,而是选择坦白,不仅整理提交证据自首,还因为司案局不敢收监判罪,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玄狱。
两天前是她恢复正常后第一次见到他,他不该是那样的。
堂堂修罗殿主、闻氏集团的总裁,现在却在他们两个面前战战兢兢,竭尽全力地想要讨好他们,生怕惹得他们不快,卑微进了尘埃里。
如果不是他喜欢上了云宝,可能她和阿成到死都会在精神病院、在监狱里。
还有小幽,小幽为了她,要把他关去地下牢房折磨报复,他也是乖乖地跟着走,逆来顺受。
她叹了口气。
阿成不是不讲理的人,大概是见他拱走云·白菜·宝,才越看他越不顺眼。
但女儿长大了,迟早是要嫁人的。
云宝自己找的人她很满意。
天之骄子,能护得住云宝,也对云宝很好很好,云宝哪是被他宠成公主,他是将云宝宠成了帝王。
再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一旁,听到竹南幽对梅舒白的称呼,元晏安难得地愣了一下。
关于现在得知V国国王的王姐还活着,他并不惊讶,因为V国从来就没有确切公布过国王王姐的死讯。
他不解的是,V国国王的王姐为什么是跟在幽冥殿主的身后进来的。
“姐夫、云宝。”在外人面前,竹南幽还是很给面子乖乖叫了牧旌成一声姐夫。
“……?”元晏安额角蹦出问号。
他好像大概可能也许……被讹了三个,啊不,两个条件……
牧云枕倒了杯花茶递给元晏安:“介绍一下,这是我妈,也是V国国王的王姐,这是我爸,之前牧氏集团的总裁。”
花茶是V国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一种茶,用的是V国的国花。
元晏安:“……”
他默了默,接过花茶放到茶几,起身很有礼貌地问好:“伯父伯母好,我是元晏安。”
梅舒白仔细打量他:“你就是小迟看上的?”
“是的伯母。”元晏安乖巧回应,实则心里紧张得不行。
他就是奉迟迟大人的命令过来捞人,没想到来了V国还要见家长。
他好不容易才搞定了岳父岳母……
女朋友闺蜜的父母,就是女朋友的父母,就是他的岳父岳母,要好好表现,不然他就要被去父留子了。
“长得不错,难怪小迟会看上你。”梅舒白夸道。
元晏安笑容温和:“谢谢伯母。”
“小迟的爸妈喜欢在外面过二人世界,家里没有长辈在,你要是仗着这个对小迟不好,我就让小迟去父留子。小迟的背后有我们、有云宝、有幽冥殿,可不怕你。”梅舒白敲打道。
元晏安弯了弯腰:“伯母放心,我不会让迟迟有机会去父留子的,除非迟迟不喜欢我了。”
这意思是,要是将来有哪一天,黎迟予不喜欢他了,他会和她和平离婚,并且如果她要孩子的话,他就把孩子留给她。
他自己差不多是净身出户的那种。
“好好好。”梅舒白听了之后喜笑颜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等等。”竹南幽终于插进话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态快崩了,“你们认识?”
梅舒白点头:“认识,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个字一出,元晏安眼角一挑。
这个一家人可不是指他是黎迟予的男朋友,那准确来说凑不上一家人,他要是没有猜错,这个一家人指的是他是闻轻溪的哥哥。
啧,苦尽甘来了啊。
“呸呸呸,什么一家人,不是、不是!”牧旌成破防,手舞足蹈。
元晏安:“……”
好的,苦还没尽,甘只来了一半,弟弟仍需努力。
牧云枕只想抬手捂脸。
这时候,会客厅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换了一身黄绿色短袖,将自己打理好的闻轻溪走进来。
见到会客厅里人这么齐,意外是有些意外,但不影响他厚脸皮:“伯父伯母、舅舅、哥。”
但也不是很厚。
他不敢喊爸妈,岳父岳母也不敢喊,只敢跟着牧云枕,偷感很重地对竹南幽喊一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