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真第三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光大盛。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有些头疼,但身上又酸疼酸疼的,总觉得很难受,一点儿都不想动。
纠结来去的时候,她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片温热的墙。
她心觉得不对劲,定神一看,才知摸的是他的胸膛,她脸一红,拉着被子就想把自己盖起来。
“躲什么?”程堰已经看了她一会儿了,见她要躲,便伸手将被子剥了下来,将她拉过来贴紧自己。
秦宜真脸又是一红,伸手将他的寝衣拢好。
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竟然喜欢敞着衣裳睡觉。
“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他轻抚着她的背,手掌贴紧的细软的轻纱上,隔着一层纱触及她温热柔软的肌肤,他微微眯起眼享受这此刻的温柔,微微叹息。
“还是瘦了些。”
其实她也不算瘦,就是骨架小,看起来纤瘦婀娜,但该长的地方也都长了。
他轻抚的动作轻车熟路,也越发肆无忌惮。
秦宜真脸更红了,忙是抓住他手:“你...你别这样了,该是起床了,你今日不用去兵部吗?”
“不想去。”他伸手挽起她一缕发丝勾在指间,有些感叹,“人说温柔乡英雄冢,我原本是不信这话的,觉得也不过如此。”
昔日他总觉得这男欢女爱也不过如此,便是看着那册子上的画面,他也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罢了。
“如今细品过这滋味,才知如何销魂蚀骨,令人贪恋不已,只愿沉醉在这温柔乡中.....”
秦宜真闻言心头微烫,然后张嘴就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程堰闷哼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别咬。”
秦宜真松了嘴,却有些不乐意:“难不成就准你咬我,不准我咬你了?”
“那倒不是。”程堰用食指摸了摸她的细齿,眸光沉凝,似是灼灼炙热,又似是幽不见底,要将人吸进去。
秦宜真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本能的觉得危险,立刻离开他的怀里,往床榻里面挪去。
程堰笑了一下,然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腿将她拖回来。
“程堰!你个王八蛋!”
。
寝室内突然传出来的娇呵声音不小,院子里正在忙活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抬头往寝室看去。
绿翘眨眨眼:“侯爷这是又做什么惹公主生气了。”
桂嬷嬷伸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哪儿见公主是生气了,人家是夫妻情趣,闭紧你的嘴。”
绿翘‘哦’了一声,金嬷嬷道:“行了,快去准备一些热水和吃食,一会儿侯爷和公主就要起了。”
院子里的人闻言又忙活了起来,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程堰便开了寝室的大门,桂嬷嬷与绿翘各端了一盆温水进去。
两人刚一进去,便见程堰将秦宜真从床榻上抱出来,抱到妆台前放下。
秦宜真面染红霞,眉眼含春,大约见有人在,还有些害羞,程堰见了有些眼热,垂首亲了亲她的脸颊,秦宜真羞得伸手拧他的腰。
夫妻恩爱亲热,打情骂俏。
绿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懵了一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桂嬷嬷拉了她一下,她才回神,将铜盆放在架子上。
程堰走了过来,拿了一块巾布放到铜盆里沾水拧干给自己擦脸,又嘱咐绿翘道:“去伺候你主子。”
绿翘低头应了一声‘是’,然后才湿了另一张巾布,去给秦宜真擦脸,瞥见到秦宜真衣襟之中星星点点的红痕,脸红了红,又有些欲言又止。
自从程堰搬回了春歇院住,秦宜真身上时常能瞧见这些痕迹,但平日里只是点点红,今日有一块都有些青了。
秦宜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盯着这里,顿时也有些脸红,拢了拢白色的中衣,抢过她手上的巾布,要自己擦:“我来吧,你给本宫绾发。”
“是。”绿翘取了玉梳给秦宜真梳头绾发,因着今日实在有些尴尬,她手脚麻利了许多,很快就把头发绾好了。
正在她打开妆匣要问秦宜真今日要用哪些簪钗的时候,程堰便走了过来,挥手让她下去。
绿翘松了一口气,麻利地告退。
“你把人都吓跑了。”秦宜真扫了他一眼,忍不住埋怨。
“习惯就好。”程堰无所谓,日后他天天和秦宜真住在一起,这事儿定然是不少的,这些伺候的人也得习惯习惯。
金嬷嬷和桂嬷嬷倒好,都是见过世面的,绿翘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尴尬也正常,过些日子习惯就好。
程堰伸手抚了抚秦宜真的发髻,伸手在台面上取了一支玉簪,簪在了她发间:“今日就戴这个簪子。”
这一支玉簪便是他昨日簪在她发间的,白玉簪上头雕刻了簇簇海棠花,纯白无瑕,轻盈美丽,秦宜真也是很喜欢。
不过她却道:“你就送了我这个,昨日戴了,今日也戴,瞧着一点新意都没有。”
这话,程堰就不认了:“我送你还少,你这妆匣里的,库房里的,半数都是我送的。”
他何时委屈过她了?
秦宜真闻言也想到这一茬,不过当时因着她没在意,所以也并没有记住,想了想道:“以前我不知你的心意,确实是有负于你,再去捡回来,大约只有遗憾我不曾珍惜。”
“程堰。”
“嗯?”他轻抚着她的秀发,静静地听着她说。
“过去的你我,是你不顾我的意愿强抢,还是我不懂珍惜辜负你的心意,我都不想再提了,我们好好过好当下与将来,如何?”
“自然是好。”程堰松了一口气,他先前还担心她知晓了那些事之后会怪他,若是能将事情都揭过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
秦宜真又道:“那从今日起,你送我的每一件东西,我都会珍惜,是我夫君送我的。”
以前她将程堰当成亲人,当成长辈,但从昨日起,她便当自己是嫁给他了,将他视为夫君。
至亲至爱,白首偕老,生死不相离。
程堰愣住,又问她:“我是你谁?”
“当然是我夫君了,难不成你做了那些事,还想不负责不成?”
“岂会。”他握着她的手,那一瞬间,仿佛是握住了年少时天空上遥不可及的明月。
“我这辈子都是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