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命令后没多久，不少警探开着车匆匆赶到。
大家拉了三盏灯过来，将整个塑料大棚照亮后，开始热火朝天地挖起来。
冬日的哈市，地面都仿佛冻住了一般，挖掘工作并不容易进行，但是这处塑料大棚设计得很保温，单看长势喜人的蔬菜和开得正艳的月季花，就能想象到这里的土壤有多松软。
虽然并不费力，但挖掘工作也进行了一段时间。
“我挖到东西了。”
“我也挖到东西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名警探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阻力。
闻言，张择优和崔亮放下手里的家伙，一人选择了一个方向走过去。
“这是什么啊？怎么又软又硬的？”一名小警探抱怨，试探着用铁锹戳了两下。
随着其他人过来帮忙，月季土壤下的东西很快重见天日，有人凑过去看了一眼，当即就跑到角落，扶着撑起塑料大棚的木桩开始呕吐。
这挖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具森森的白骨，上面还有一些部分未腐烂。
之前，在崔亮的提醒下，张择优还顺便叫来了法医。
此时，法医针对死者骨架进行了分析，得出初步判断：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年龄在18岁到20岁之间，死亡时间接近一年。
不多时，另一边也挖出一具尸体。
法医检查后，也给出类似的判断，只不过死亡时间有所不同。
这天晚上，这处月季花下共被挖出近十具女性尸体。
张择优眼神里带着不忍，移开视线问身旁的崔亮，“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不对的？”
“你们当时搜查这处时，拔了几棵蔬菜吧？”
“有人手欠，我还骂了两句！”
“你今天没注意到，这些蔬菜比正常速度腐烂的快吗？”
张择优蹲下身去观察，然后对他的话表示赞同，“确实，就算是在大棚里，这种腐烂速度也不正常。”
他能说出这种话，也是因为之前的破案经验。
今年夏天，他们曾遇见一件案子，当时崔亮就是根据尸体旁不正常的蔬菜腐烂速度，判断出嫌疑人在说谎。
那个时候，张择优为了证明这件事，还带着警局上下一起做了实验，研究了不同蔬菜在同等条件、以及同样蔬菜在不同条件下的腐烂速度。
有了崔亮的点拨后，他迅速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大棚里的温度高于正常水平？”
“对。”崔亮扶了扶眼镜，眼中有精光滑过。“注意到这一点后我就猜想，这该不会是为了让尸体早日腐烂吧？”
“可是，光凭这一点，也不能判断这里一定有尸体吧？万一，大棚的主人就是怕哈市太冷呢。”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伸手指向月季所在地，解释说，“月季生来喜肥，有条件的人家会在月季根部底下埋一些鱼肠之类的生肉，这样能生成大量有机肥，营养充足的月季才会开得这般娇艳。”
张择优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些月季上时，已经没了任何欣赏的心思。一想到他计划在家种几株月季，去讨肖柔柔开心，他嫌恶地抖了抖身子。
这边，崔亮给出最终结论，“一件事是巧合，两件事加在一起是意外的可能性就很低。”
“该死的！那大堂经理一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可惜，”崔亮继续补充，“他的目的达到了，这些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想要继续追查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崔亮都这么说了，张择优就意识到，今天只能到这里了。
他对着现场的警探说，“大家把尸体送到停尸房，派几个人轮流看守。”
“是！”
“崔亮，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你呢？”
“我得回去看一下那边的审问结果。”
“一起去吧，知道结果后，我再回去。”
“行。”
***
好消息是，警局这边的审问比他们想象得要顺利。
“怎么样？”
“叶开撂了。刚开始时，咋问都没结果，我们轮番审问了几个小时，他这才在不经意间松了口。”
阿飞神色看起来有些困倦，但劲头却很足。
“往年这个时候，酒店的侍应生都会换成女性，人都由酒楼老板亲自挑选。但今年，老板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叶开，而且，这些女侍应生是自己送上门的，为此还卖给他不少好处。”
“没问是什么原因吗？”
“问了，他说老板让他别多管。”
“这位老板的身份核查了吗？”
“之前没有任何线索，这件事就一直没有进展，但今天，我们借机从他嘴里撬出了酒楼老板的长相。我们已经找了画像师按他的描述将人画了出来，就是这个。”
说着，他将手里的画像递过去。
崔亮接过画像，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起来，而张择优则站在一旁，借着好视力瞥了一眼。
下一刻，他拍着阿飞的肩膀，夸赞道，“反应很快，表现不错！”
小警探激动得脸都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脖颈。
崔亮从画像中抬起头，“酒楼后院的那些尸体呢？问了吗？”
阿飞又变得有点沮丧，“接到电话后，我们对他进行了再次审问。不过，一旦涉及这个问题，他怎么也不肯多说半句。”
“哼，”张择优冷笑，“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
叶开做大堂经理十五年，这件事不可能瞒着他，他现在负隅顽抗，只是心存侥幸，赌他们找不到证据，也赌他们定不了他的罪。
“对了，你们拿这幅画像和所有尸体对比过了吗？”
“对比过了，但是没找到人！”
“……”
就这样，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张队，要想破这件案子，你还得帮个忙。”
“老规矩，你直说，我照办！”
“我们需要点新的视野！”说到这里，崔亮难得露出几分揶揄的目光。“就麻烦我们的张队，回家用点美男计，让你老婆明天来警局看看，或许她会有点新发现。”
他虽然是开玩笑，但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不管有意无意，肖柔柔之前的发现都为他们提供了新的破案方向。他是智商高，又不是死脑筋，如果能更快地破案，他也不羞于请教别人。
张择优脑子空白了片刻，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不愿意啊？”崔亮才懒得看这小子被幸福砸昏头的鬼样子，转头对着阿飞说，“那，阿飞，你去张队家，给你嫂……”
他话还没说完，张择优已经勒住他的脖颈。
把人拽走前，他还不忘嘱咐，“阿飞，兄弟们都辛苦了，除了值夜班和看守的，让剩下人都回去好好休息！”
“是！”
阿飞目送两位上司打打闹闹离开，才惊觉，原来他们也比他也大不了多少。
想到什么，他握拳给自己加油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