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目光看着城楼之上,向他拱手行礼的众官,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陡然升起。
这就是当皇帝的感觉吗?
确实有点让人着迷。
杜宇眯着眼,静静的享受了五秒钟,随后眸中光芒一闪,正色道:
“传本侯诏令,由户部筹划,设下属单位——大秦中央银行,通管大秦货币,另从今日起,铸造新币,铸好之后,由大秦中央银行统一发行!”
城楼之上,所有官员都惊骇无比的看着杜宇。
他们着实没有想到,嬴政前脚才刚走,杜宇就立即要进行这般大刀阔斧的改革。
而且是朝着货币下手。
要知道,嬴政一统六国之后,统一度量衡,货币,这还没多少年呢!
一时间,众人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论是支持杜宇的人,还是不支持杜宇的人,都在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侯爷,事关重大,是不是先商议一番?”
此时,有一个官员率先道。
杜宇本就有些躁,不耐烦的道:
“我是在下发诏令,不是要跟你们商量,你们照做就是了,对了,提醒你们一句,本侯监国,不仅有官员任免之权,还有生杀大权,若是谁不满,尽管去追上陛下,告本侯的状。”
他言语说的虽轻,但份量却极重,当即让许多人心中骇然,不禁微微发抖。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若有人敢阳奉阴违,或许真的会引来杀身之祸!
此时,杜宇已经离开了。
众官则面面相觑,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杜宇似乎早有准备,诏令刚一下达,他就带人来到了户部,将户部接管。
第二日,户部新任尚书冯劫宣布担任大秦中央银行代行长。
冯劫,字去疾,曾任大秦右相,后大秦改为三省六部制,冯去疾则留在了中书省,给嬴政当智囊团。
相当于半养老状态。
后来扶苏要带兵西征,便又被请了出来,出任户部尚书一职。
杜宇的诏令虽让他措手不及,但冯去疾却异常的配合,听从杜宇的吩咐,带了一大批官员听候调遣。
仅仅三日,中央银行的各项事务就筹备完毕,在青龙大街最大的一处商铺,挂上了牌子。
不过开业之日暂且还没定。
此时,在内务府。
“侯爷,这是第三批铜钱了,您看看。”
相里奚将刚刚淬火冷却,还尚有余温的几枚铜钱呈上来,递给杜宇。
杜宇拿起一枚在手中仔细看着。
这铜钱,沿用了秦半两的方孔圆钱形制,但工艺与材质,重量,却大有区别。
铜钱正面刻有四字——大秦通宝。
背面按照币值不同,分别为一文,五文,十文。
大秦铜钱称作秦半两,意为一枚的铜钱是半两,秦朝十六两为一斤,也就是说三十二枚铜钱,就是一斤的重量。
大秦的一斤,约莫等于后世的半斤,换算过来,一枚铜钱约为8克左右。
杜宇推出了三种铜钱形制,分为一文,五文,十文。
一文的重量为三克,材质为青铜,以旧币熔铸而成,
五文的材质为精铁,重量为五克。
十文的材质为黄铜,重量为十克。
铸币有一个共识,那就是钱币价值必须大于其材质价值,否则的话,很容易被人重新熔掉。
就如清朝时,曾有一段时期铸造的铜钱含铜量过高,本意为彰显国运气象,让铜钱光彩夺目,可是却被人拿去熔成了铜器,以卖到更高的价格,结果根本无法在民间流通起来。
当然,价格也不能差的太多,否则造假币的会很猖獗。
而在现在的大秦,各种金属材料都较为稀缺,唯一算是普及的也只有青铜。
原本一个秦半两铜钱的价值,稍稍高于同等重量的青铜料,所以并没有人打这些铜钱的主意。
后内务府铁料产量激增,青铜料的价格则持续跌落。
现如今,价值已经只剩原本的三分之一。
杜宇新做出来的一文钱,虽然重量减轻,但同时价值也降低,只有半两钱的一半,流通起来也不用担心。
铁料原本的价格虽贵,但如今除了内务府冶铁司之外,其他地方也相继有在招商司签了加盟文书的工坊建了起来,产量在逐步提升的同时,铁料的价格也在缓慢降下来。
现如今,已经与五文钱的材质价格相仿。
相信等彻底流通起来之后,铁价还会再降。
唯一担忧的是十文钱。
黄铜色彩近乎黄金,且黄铜的冶炼工艺,在有色金属司也有着极高的保密等级,外界并不普及,同等重量下,黄铜料的价值远高于十文。
思索片刻,杜宇将李左车叫了过来。
“保留十文,只留下一文跟五文。”
李左车点点头。
“侯爷英明。”
李左车沉吟片刻,又道:
“侯爷,下官有一计,不知可行与否?”
杜宇示意道:“说就是了。”
李左车整理了下思绪,道:“下官听闻,西方马其顿国有铜币,银币,金币三种币制,价值并不完全固定,官方会不定时参与调配,我们不妨借鉴此法,也做出这样三种币制?”
杜宇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倒是觉得也可行。
“大秦铜元,大秦银元,大秦金元?”
杜宇不是没想过以金银作为铸币材质,但这样一来,大量金银必然会流入民间。
大秦如今的金银产量极少,未必够用。
光发行一个铜元,意义也不大。
不过杜宇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铸币司就全力打造一文跟五文,在月底前,本侯要看到五百万枚。”
随后他便带着李左车离去。
他二人来到造纸坊,叫人取来了各种纸张。
现如今,造纸坊的工艺也在不断改革,各种纸张类型不断细分,由原本的六种,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十七种!
杜宇揉捏着各种纸张,很快找到了让他满意的材质。
“李左车,你看看这纸怎么样?”
李左车依言接过纸张,仔细观察,缓缓道:
“这纸张无论是柔韧度或是光滑度,都远超原本纸张,应当是造纸坊工艺又有所突破。”
他奇怪的看着杜宇,不明白杜宇忽然把他拉到造纸坊来是什么意思。
杜宇笑道:
“你听说过变色油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