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没有系统的时候死去，自己会不会真正的死去。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好。
“我会让你看到那个时候的。”乔佳楠擦了擦眼睛。
之后他就没怎么见过乔佳楠了。后来等到班长来探病的时候他才知道，乔佳楠竟然跳级了。
“真是可怕，明明不久之前我还把他视作竞争对手，结果他压根跟我不是一条赛道上的。现在连同一个学校都不是了。”班长感慨。
“好小子，原来之前找我补习的时候，还没给我使出全力呢。”李洋自言自语。
现在乔佳楠是毋庸置疑的天才，受到当地全方面的关注，除了拿奖学金以外，还参加了各种竞赛。他的母校大张旗鼓的宣传了一波。就连李洋都跟着沾了点光。
因为他在采访的时候提到了李洋，说自己的成功离不开这位恩师的提点。媒体也就顺势跟着来采访了他一波，报道了他的病情，引来了社会上新的一波捐款。
不过即便是医疗资金上得到了缓解，李洋的病情依旧没有得到缓解。情况好的时候，他才能撑起身子，坐在轮椅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部分时间都在病床上躺着。
秋去冬来，转眼间到了过年的时候。乔佳楠放弃了跟家里吃团圆饭，带着自己亲手包的饺子来看他。
“怎么不回家陪陪你爸？”李洋边吃他亲手喂到嘴边的饺子边问。
虽然有人来看他，他很开心，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去陪着自己真正的亲人比较好。就算他爸是那副样子，但是现在的乔佳楠上过报纸，又是学校重点培养的高材生，他爸怎么也该对他好点了吧。
“没事，我爸哪有你重要……”乔佳楠收拾着餐盒。
“我是说，我爸什么时候不能陪，能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可是过一天少一天。”注意到李洋的眼神有些不对，乔佳楠赶紧补充。
“你爸最近对你怎么样？”李洋盯着他问。
“还行吧……”乔佳楠含糊道。
“什么是还行？每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有没有打你骂你？他现在还逼着你去买烟吗？和你说话的态度怎么样？你每次来看我时都是怎么和他解释的？”李洋连续追问。
乔佳楠：“……”
“大过年的，本来我也不想提他的事，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说吧。他死了。”乔佳楠轻描淡写道。
李洋：“……”
不对劲儿，父亲死了，他怎么是这副态度？联想到之前“黑化”的七徒，他心中一紧。
“他的死，和你没关系吧？”李洋盯着他问。
“老师，在你眼里我原来是那么坏的人吗？”乔佳楠眼眶发红有些委屈道。
“对不起，我……”李洋下意识道歉道。
他在心里不断告知自己，乔佳楠是乔佳楠，七徒是七徒。他见过未来的乔佳楠，依旧是一个老实善良的好孩子。他不是七徒，更不是“小天才”那么极端的人。
“他的死是因为晚上喝醉了酒看不清路，掉进河里淹死的。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在住校。之所以没让你知道，是因为不想让你操心。”乔佳楠解释。
一个月前，那段时间乔佳楠的确没有来医院看他，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心情缓解过来了也正常。
“那你……学业上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吧？”李洋心情复杂道。
“能有什么影响？我有奖学金，还有社会上的各种资助，有他跟没他都没什么区别。他在的话反而还会跟我要钱。”乔佳楠轻描淡写道。
李洋没再继续追问。
又是一年过去，乔佳楠又跳了一级，李洋的病情却加重了。他只有在偶尔清醒的时候，才能感知到旁边有人的存在。有次他在醒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乔佳楠在旁边小声的哭。他假装没有听到的样子。
因为乔佳楠跳过两级，还真让他赶上了乔佳楠的高考。
“你将来想学什么专业？”李洋问。
“医学。”乔佳楠回答。
不是计算机，看来未来是无法改变的样子。
“你就算这个时候学医，也治不好老师的病。有些绝症，是历经几代人的努力都无法攻克的。”李洋说。
“我知道。”乔佳楠回答。
“老师，我考上了，老师……”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乔佳楠满脸狂喜的冲进医院，迎接他的却是一块白布。
……
纯白的系统空间，他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系统？”李洋试探性喊道。
【我在。】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李洋终于放下心来。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李洋眼眶发红道。他深知自己不是任何一个世界的人，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归属感，唯有系统是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东西。系统不在，他犹如一个被抛弃的小孩。
【我……我去升级了一下，以前那种任务方式对你来说不太友好，以后换一种任务方式。】
“好。”李洋回答。
沉默片刻，他还是问了：“为什么我在不同世界遇到的人还是会出现在同一个世界？”
【世界之大，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相似的人。】
“他们好像不只是相似，而是真正的同一个人。”李洋说。
【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不想和那些人深交，是因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们，现在可以重新见到他们了，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其实不想再见到他们。”李洋说。
【……】
【你是说……七徒吗？】
“不只是那七个小畜生，我只是……我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还有一天会再面对这些人。”李洋说。
李洋：“……”
“他们要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等我再回到那个世界的那天，知道他们死了或者即将迎来怎样的结局，那不是同样很难过吗？”
【可是这并不影响你做任务吧？】
李洋：“……”
那倒也是，不管是不同的时间线也好，还是不同的世界也好，都不影响他做任务。顶多担心一下自己曾经得罪的人会来找自己算账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会换马甲，会死遁，而那些得罪他的人或者他得罪的人可不一定能活那么久。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经历了什么？】
系统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好像在试探什么。
“没什么，见识了一下乔佳楠的少年时期。”李洋说。
【不，我是问，在我离开，和遇到少年乔佳楠之间的这段时间，你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看到了一些……我以前的经历。算是恢复了部分记忆。”李洋犹豫道。
【……】
“很好奇吗？”李洋问。
【有……有点。】
“跟你说说也无妨，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倾诉这些的人。”
“我以前，好像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是真正的天才，在他身边我总是会感觉很自卑。可惜当时的我少年心气，总是想证明些什么，或许是想要证明自己同样很优秀。做了很多事情，比如说竞选班长，参加体育比赛……”
“……一直努力证明自己，也没能引起父母的注意，就开始想要逃离‘天才’的阴影。以为这是‘厌恶’，等反应过来是喜欢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我努力收集着关于那个人的消息，通过各种报纸、新闻报道、科学杂志……后来知道他还上了小学课本，才知道他已经站在了我远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交集，偏偏命运又让我和他重新相遇。他也喜欢我，但是喜欢的方式有点不对。有些病态，有些痴狂。”
“我拒绝了他，其实是想要让他在学会怎么爱别人之前，先学会怎么爱自己。可是他好像并没有领悟到这一点。”
“我得了绝症，他为我开发出了特效药，通过不道德的方式。为了感谢他的治疗，我曾经短暂和他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因为之前拒绝过他，他好像一直以为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报答他。其实是因为，我本来就不讨厌他。”
“我一直希望他变得正常一些，可惜，直到我快死的那天，他都没有变正常。”
【……】
【如果，你做完这些任务，拿够积分以后，回到现实世界，你还想见到他吗？】
“怎么，他还活着吗？难道他也进了休眠仓？”李洋问。
【我不知道，可能还活着吧。】
“不想。”李洋直截了当的回答。
【为什么？你不是喜……喜欢他吗？】
“他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我不觉得那是可以值得原谅的事情。我的‘喜欢’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李洋说。
【……】
“系统，你有名字吗？”李洋忽然问。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了名字才会给我一种我们真正认识的感觉，不然我们之间就只是单纯的‘宿主’与‘系统’之间的关系。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应该就只是这种关系？”李洋有些忐忑不安的问。
【不，我没有这么觉得……】
“你要是没有，那我给你起一个吧。”见他还是没有回答，李洋继续说道。
【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小海。】
“小海？”李洋试探性问道。
【嗯】
“这名字是不是有点……”
【其实，我年龄比你小。】
“那我之前叫了你那么久的系统哥，岂不是让你占了很久的便宜。”
“小海，谢谢你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