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股难以言喻的疲倦感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整个人摇摇欲坠。他喃喃自语道:“人间已无对本神的信仰了吗?连修复这小小的伤口也变得如此艰难。”言罢,他也躺在了溪宁的身旁,陷入了沉睡。
众长老在外等候多时,见里面毫无动静,萧万离率先推开门扉,走了进去。苍术紧随其后,伸手一摸两人的脉搏,只见溪宁的脉搏已然停止跳动,生机全无。而十八的脉搏也是微弱至极,时有时无。
苍术心中大惊,连忙施展医术,手中银针如同繁星点点,不断变换着位置。只见十八胸口的伤口原本已不再流血,但在苍术的治疗下,竟又开始往外渗血。苍术赶忙稳住心神,将血止住。
此刻,室内空间仿佛被无形之力撕裂,一道裂缝之中,一位男子盘踞着一条灵蛇,缓缓显现身形。萧万离心头猛地一缩,正欲施展手段,待目光触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心中不禁震颤。一旁的罗勒长老,神色激动难掩,颤抖的手缓缓伸出,似要触摸,却又不敢置信眼前景象。
罗宇,一个本该陨落于世事之人,究竟历经何等奇遇,今朝竟再度现于人前。他朝苍术长老微微颔首,轻声道:“师叔,此事交由我处理吧。”言罢,径自坐在了十八身旁。那腾蛇灵物,吐露着信子,巨口微张,内丹闪烁而出,缓缓融入十八体内,为其修复着重创的身躯。
罗宇环视众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诸位师叔伯,溪宁之事,已是回天乏术。为了不让十八深陷悲痛,以至于做出不智之举,我们还是助他忘却这段记忆吧。”言毕,他闭目凝神,口中吟唱起古老的咒语,旋律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愁与超脱。
时光悠悠,不知几何,十八终是从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正浸泡于一池药液之中,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他目光迷蒙地望向一侧,只见苍术长老正含笑望着他,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关怀。
“师叔,我仿若做了一场大梦,却无论如何也忆不起梦中情形。此刻身处药池,又是为何?”十八揉着太阳穴,一脸茫然。
苍术长老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不是因为你那迷心散,竟将禁地中的异兽们迷得心智大乱,纷纷杂交,乱了套。为防止日后再生此类事端,我便将药引融入了你的骨血之中,如此一来,即便遇到危机,你也能自保无虞。”
十八闻言,憨憨一笑,挠头道:“怎觉得师叔您之前似乎也这么做过一回?近来我总是睡睡醒醒,脑子都有些不清不楚了。对了,今日是何日辰?”
苍术长老微微叹息,道:“你刚从罗勒长老那里学完炼器之术归来,接下来的半年,便要随我学习药理了。”
十八闻言一愣,眉头紧锁:“罗勒师伯?他不是许久未见我了吗?”
苍术长老瞪了十八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地如此糊涂?”随即道:“你与你那罗宇师兄又闯了什么祸,竟让罗勒长老对你心生不满?”
十八愈发困惑:“罗宇师兄?他不是失踪了好久了吗?”
苍术长老无奈摇头,笑道:“你可是睡糊涂了吧?你罗宇师兄在道子争夺战中刚拔了头筹,你稍后去向他道贺一番。我旁边桌上放着我近日炼制的丹药,你拿去,就说是你炼的。还有,明日炼丹之时务必准时前来,这几日你已炸了六个丹炉了,若明日再出差池,可别怪我不客气,腿给你打断!”
十八闻言,又是一阵挠头,心中暗自嘀咕:“这阵子睡得太多,莫非真把脑子给睡坏了?”
十八轻提袖摆,携着桌上新出炉的丹药,步履轻盈地朝着炼器峰行去。未至峰门,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罗宇与罗勒长老爷俩正悠然自得地在门槛边品茗,那画面宁静而和谐,令十八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恍惚,以为自己误入仙境,揉了揉惺忪睡眼,确认无误后,便欢快地奔去,一跃坐上了罗勒长老的膝头。
“听说宇哥在道子争夺战中独占鳌头,我这刚炼好的丹药,特地给哥哥送来的。”十八言罢,也不待罗宇反应,便急切地倒出丹药,欲要直接喂入罗宇口中。罗宇略一迟疑,终是信任地点头,将丹药吞下,随即问道:“十八,你这回炼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可是能助长灵气的?”
十八闻言,舌头轻舔嘴角,一脸懊恼:“哎呀,出门时忘了问苍术长老了。”
罗勒长老见状,忙不迭地从十八手中接过丹药,细细嗅了一番,神色由紧张转为释然:“聚灵散啊,十八,你这次可是出息了,差点吓得我以为你又鼓捣出什么泻药或是春药之类的玩意儿来。”
“说起来,前阵子你和罗宇救下的那只小腾蛇,误食了你的迷心散,结果把后山那些异兽折腾得不轻,天知道它们以后能杂交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物种来。现在啊,那只腾蛇正满山遍野地寻你呢,你可得小心些,别让它给逮住了。”罗勒长老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十八闻言,又是一阵咂舌,心中暗自庆幸。三人闲聊片刻后,十八便告辞回到自己的居所。夜深人静之时,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心中似乎有块石头未落地,少了些许安宁。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十八略显疲惫却依旧充满活力的脸上。她再次炼丹,虽又不慎炸毁了丹炉,但十八却未显沮丧,反而蹦蹦跳跳地朝山下而去,一路上,欢声笑语,仿佛昨日的不安已随风而去。行至半途,忽见罗宇师兄迎面而来,十八笑靥如花,道:“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莫非是特意来迎我的?”
罗宇轻声道:“本欲往苍术长老处借取些许物事,未料途中竟与你相遇。你欲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