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他穿过回廊,往鸿苑的方向行去。
“到底去哪?”
陆铭远在一处月门后停下脚步,萧无玉一个没稳住,差点撞上,忙往后退了一步。
“到底要做什么?”
陆铭远侧过身,示意她往远处看。
萧无玉狐疑地支起身子,入目是一株绯色桃花树,落红坠了一地,很是有春色靡靡的情调。
那树下立着两人,男人侧身对着她,面前是一位身着浅碧色衣衫的娇俏女子,面若春晓之花,含羞带怯。
她将什么东西放进男子手里,脸更红了,低声说了什么,萧无玉仔细分辨着,然而隔得太远,听不清楚。
男人接过来,她似乎隐隐看见他笑了笑。
萧无玉深吸口气,那个人,是顾承昭。
她心头一紧,陆铭远就是让她来看这个?
顾承昭接了别的女子送的信物,似乎心情还颇为不错。
说不生气是断然不可能的,但她还想听他会怎么和她解释,不想只看这表面的事。
萧无玉转身就走,陆铭远在身后亦步亦趋。
“他从来就是如此,浪荡花丛,你别被他骗了。”
萧无玉瞪他一眼。
“跟你有关系吗?你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陆铭远扯住她的衣袖,将人转过来。
“我是想让你知道,他并非良配。这种事,以后不知还有多少,你不是接受不了三妻四妾吗,何必委屈自己,尽早和他断了。”
他上前一步,靠近她身前,语气温软。
“回我身边好吗?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半点委屈也不会让你受。”
萧无玉甩开他,“说完了吗?我回去了。”
“玉儿!”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陆铭远眯了眯眼,不急于一时。
顾承昭往书院里一站,便有无数莺莺燕燕前赴后继扑上来。
从前他们几人同窗时,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姑娘们的情书或是信物,数顾承昭的最多。
他每次都来者不拒,惹得姑娘们以为自己有机可乘,可每次能陪在他身边的人,不超过三日,且绝没有重样的。
他不信顾承昭对萧无玉能做到从一而终,不过是贪图美色,男人的通病而已。
食色性也,他是俗人,顾承昭更不是圣贤,花言巧语就将她骗过去,他怎么能甘心。
等她渐渐看清顾承昭的真面目,便会知难而退,知道只有他才是对她好的。
萧无玉埋着头一通乱走,心烦意乱间,不知不觉行到了湘苑。
又看到了那个她不想见到的人,萧无玉转身欲走,被萧清妍出声叫住。
“姐姐这匆匆忙忙的,做什么呢?”
她身上有伤,若要动武她恐怕手脚都使不上力,只想快点糊弄完早些走。
“随意走走而已,你有何事?”
萧清妍笑了笑,眼底却闪着阴鸷的光。
“听说姐姐感染了风寒,既然生了病,就不要四处走,省得将病气过给别人。”
“这湘苑可都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可不是姐姐这等凶悍妇人,若是染了病,几天都起不了身,姐姐岂不是大大的罪过。”
萧无玉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她掰扯,想越过她往回走,被萧清妍伸手拦住。
“姐姐不是向来伶牙俐齿,怎么,得个风寒,连话也不会说了?”
萧无玉嘴角一勾,故意凑近她。
“既然我得了风寒,妹妹就不怕我传染给你?”
边说边往她跟前凑,鼻息喷在萧清妍脸上,她顿时退后半步。
“你离我远点!”
“那你还不让开。”
萧清妍怕真的染上病气,正要退开,远处行来一个人影,讥笑着说道:
“怕她做什么,别信她的鬼话。”
萧无玉回头,暗叹还真是冤家路窄,一脸阴沉地走过来的人,正是陆汐柔。
“看来妹妹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有力气来书院鬼混了?”
陆汐柔背着手,狠狠盯着她,虽然屁股上的伤还未好全,可听闻萧无玉来了书院,她连伤也不养就回来了。
这里可没有那个偏心的祖母护着她,今日,她便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萧无玉身后的路被萧清妍拦着,这一处很是偏僻,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她想喊人也喊不了。
教鞭没带,手里也没有武器,心里暗道不好。
还没等反应,陆汐柔瞬间抬手撒了一把粉末,萧无玉慌忙捂住眼睛,可还是有碎屑迷入了眼眶。
霎那间,眼睛火辣辣地疼,她紧紧闭着眼,陷入一片黑暗。
小腹突然被狠踹了一脚,萧无玉吃痛,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撞到身后的萧清妍,只听她咯咯笑了一声,忽然一鞭子抽了上来,脊背上立刻起了一道血痕,萧无玉痛得直冒冷汗。
她凭着耳力伸手去抓那鞭子,却只扑了个空,又一鞭子甩到手臂上,她被逼到墙角,旧伤添新伤,狼狈不已。
“萧无玉,你也有今天?那天当众教训我不是很神气吗,现在怎么一副可怜样,起来打我呀。”
萧无玉忍着巨痛,静静等着那一鞭子抽下来。
耳畔响起劲风,她凝起全身力气,凌空一抓,那截鞭子被她牢牢握在手里。
萧无玉翘了翘唇角,将鞭子朝胸前奋力一拽,萧清妍惊呼一声差点摔倒。
萧无玉一脚踹过去,萧清妍吃痛松手,鞭子彻底到了自己手上。
她闭着眼睛反手一鞭挥上去,也不管抽到哪儿,只听萧清妍又是一声痛呼,便知肯定是落到了身上。
还要再一鞭子挥下去,就听见身旁的人闪开了去。
“愣着干嘛,快啊!”
陆汐柔抄起一根棍子朝萧无玉后脑仁直抡下去。
“去死吧你!”
萧无玉辨不清方向,只感觉又一阵劲风朝她袭来,她下意识朝旁一偏,堪堪躲过。
陆汐柔一击不中,再次扬起木棍,这次用了十成十的力,必要将她砸个头破血流。
就在棍子落在后颈的一瞬间,一阵掌风袭来,将木棍顷刻间碎成了几段。
陆汐柔虎口发麻,还没等看清,一巴掌挥了上来,这一掌若千钧之力,她的脸立即肿得老高,嘴角都淌出了血,被打得头晕目眩。
她懵懵地看着来人,难以置信道: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