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让叶晓月多注意一下田芳的精神方面。
她刚堕了胎，身边又没人看管。
情绪不稳定是常有的事情。
这一关注还真看出了一些事。
田芳的确很不正常。
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早出晚归的。
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看起来就和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
衣衫凌乱，发丝也乱糟糟的。
一点也没有了从前的样子。
连最爱装好人的沈美珠都装不下去。
跟其他人一样排斥着田芳。
平时遇到了也不再说话。
不知道谁将田芳堕胎的消息传了出去。
村子里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年头虽然没有前些年那么严。
不至于抓着人直接坠上石头沉塘。
但人们的观念大都还没有改变过来。
对于女性，思想仍然老旧。
特别是知青未婚先孕，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连生产队长和村子都跟着面上无光。
眼看着村里的几个干部都不管。
那些底下的群众们就议论得更加厉害。
什么风言风语都能传得出来。
有时候过分的李奶奶都听不下去。
回来气愤地跟赵念慧说起了这件事。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
可最后挨骂的只有田芳一个人。
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完全销声匿迹。
村里的人一部分是基于对方有个干部爹。
更多的一部分，是因为书记的小儿子本身就是个地痞流氓。
批评他对方也不一定在乎。
所有的批判，所有的指责，都由田芳一人扛。
那些隔壁院子里的男知青们也是一样。
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此刻完全地融入乡村。
私下里没少说过田芳的坏话。
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曾经爱慕过田芳的。
到最后连叶晓月都看不下去。
替田芳说了两句话。
结果还被那些男知青们污蔑。
直言不讳地说她们都是一号人。
气的叶晓月当场给那人一个嘴巴子。
最后闹得村长来解决，各自罚了十分工分。
“我可不管那么多，谁让他嘴那么臭，打了他真是活该！”
叶晓月骄傲地昂起了小脑袋。
她可从来都不是受气的性子。
“嗯，我也觉得，你做的对。”
赵念慧对于叶晓月的做法很支持。
有些人就得靠挨打才能长记性。
不过这些有关于田芳的事，大都只是靠听别人说的。
再次亲眼见到田芳，才让赵念慧真正意识到，她所受到白眼和冷漠。
那个压在田芳身上的男人被赵念慧一砖头砸懵。
他刚想站起来反抗，又被叶晓月来了一棍。
这下是彻底晕倒在地，无法再进行任何的反抗。
被压在下面的田芳不紧不慢的起来。
连衣服上的扣子也不系。
只顾着捡起地上男人丢给她的钱。
五毛钱。
看得赵念慧心痛无比。
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个好好的知识下乡青年。
居然就这样毁在了一个男人手里。
而那个人，甚至不用受到任何指责。
“你有必要这样放弃自己吗？”
赵念慧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走到一旁的人只是冷漠地看着地上的人。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在看死物。
田芳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
如果之前还只是瘦，现在就是皮包骨的状态。
让人怀疑她站在风中都有可能被吹到。
让赵念慧更加心惊的是田芳的眼神。
从前她虽然人话不多，很害羞，但眼里有光。
可现在她眼中只有一片空洞与麻木。
“田芳啊，真是可怜。”叶晓月惋惜道。
无论怎么说，她们之前四个人一个屋子。
看到田芳这幅样子，叶晓月心里也很难受。
据说田芳试图去过书记家。
不过很快就被赶了出来。
书记也禁止他儿子和这疯女人接触。
疯女人。
这就是田芳的代名词。
从那以后，田芳更少回来了。
几乎每天都不沾家，夜里不归，艳闻缠身。
村子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一时满天飞。
据说只要给她钱，谁去睡她都可以。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那一天。
叶晓月刚要进门，里面突然被关上了。
最后无论她怎么叫，田芳就是不给开门。
无奈的叶晓月只好敲开了李家的门。
将就着和赵念慧躺到了一张床上。
刚开始她还有些害羞，不过很快就适应。
抱着赵念慧的胳膊，羡慕道，“念慧，你身材真好。”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赵念慧的胸口。
让人觉得身边好像是躺了一个女流氓。
赵念慧无奈地戳了戳叶晓月的额头。
“快睡吧。”
半夜。
两人半梦半醒间。
被村子里的狗叫声给吵醒。
有人正在外面用力地拍着大门。
秦鸿远首先被吵醒，正在外面与人交涉。
叶晓月害怕地搂紧了赵念慧。
瑟瑟发抖地说，“不会是强盗或者劫匪什么的吧？”
之前的事情实在给两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哪怕知道如今是和平时期。
发生过的事还是给她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
赵念慧安抚道：“别怕，不是的。”
不知道外面的人说了什么。
她们的房门很快也被敲响。
紧接着是秦鸿远沉稳有力的声音。
“念念，开下门。”
他的声音让赵念慧听着冷静了下来。
“好。”
等打开门后。
外面站着的除了秦鸿远，还有一脸急色的郑振。
郑振焦急地问道，“念慧，你没事吧？”
这突然的问话将两人给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郑振不来吵醒她们的话，此刻正在床上睡觉。
一旁的秦鸿远解释说，“是村里有人投了毒，知青院的中毒最严重，都被安排送医院了。”
赵念慧的睡意一下子被吵醒。
她快速地穿好了衣服，对秦鸿远道，“我也要过去。”
如果突然出现了那么大批量的中毒患者。
医院的人员根本就不够应对的。
秦鸿远点点头，“好。”
叶晓月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上了郑振的车子。
在路上，更详细地听郑振说了中毒的事。
村子里几乎吃水井的人都中了毒，很可能是水井被人投毒。
无论哪个年代，投毒都是大事。
抓住了就要严厉打击，严厉判决。
心中猛然生出了一个猜想，让赵念慧陷入了沉思。
那份忐忑和不安的情绪，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