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萧公鼎本就对阎震魁不屑,一个吃软饭走后门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唤。
他直接不客气的怒道:“那你解释一下,如果六王爷真的暗通金人,完颜老贼为何还要将布防图曝出?这傻子都知道是陷害。”
“此事,可否听听我的看法。”
容瀚庭终于站出来,目视萧公鼎:“依我之见,应该是完颜金鸿跟六王爷之间的合作出了问题,所以他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报复六王爷。”
容瀚庭刚说完,顿时得到不少人的附和。
“有道理!”
“镇国公说得没错!”
“不错,这种推断最是合理。”
“对,一定是完颜金鸿跟六王爷之间发生了矛盾,不欢而散,所以老贼才用这种方法,报复六王爷。”
“退一万步说,六王爷也必须是内奸,这布防图是真的吧?笔迹是真的吧?无论完颜金鸿为什么选择将这事曝出,此事都跟老六脱不开关系。”
一时间,众人对虞策群起而攻之。
人人脸上恨不得印上“真理”二字。
面对众人的话,萧公鼎气的发抖,却也无法反驳,但他始终不相信虞策通敌卖国。
他在宴席上崭露锋芒,维护大盛朝廷的尊严,更是从金人手里夺回了三州失地。
萧公鼎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人,竟然会暗地里跟金人有来往。
甚至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勾当。
可,他再怎么相信也没用。
除了神威将军裴雪烟,太傅赵审严与他是同路人之外,大多数人都坚定的认为虞策就是内奸。
若不是完颜金鸿今日拿出布防图,他们还抓不出这个奸细。
虞策微微抬眼,记住了这些人的眉毛眼睛鼻子,心中给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画了一道红叉叉。
现在叫得欢,将来拉清单。
“闭嘴!”
就在此时,盛武帝突然怒喝。
这一声龙啸。
仿佛把太极殿天花板的灰尘都震下来了,众人立即收声低头,这才意识到说得有些过分了。
盛武帝杀气四溢的眼神注视着完颜金鸿,咬着牙一字一顿,
“老贼,你告诉朕,如果老六与你暗中有来往,他真是奸细,你今日又是为什么要将布防图拿出来?你不知道,此举会害死老六吗?”
“你若不说真话,朕就杀了你!”
完颜金鸿心里冷笑,杀了我?
就凭你么?
你敢吗!
老夫就是笃定你无论如何都不敢杀,所以才会搞今天这一出。
杀了我,金国大军不日全面压境。
你承担得起吗!
不过嘛,既然你问了,老夫就火上浇油,助燃一把,“此图,确实是虞策给我的。”
“至于我为什么今天要这样做,原因很简单,虞策这人脑子不好使,情绪反复难以合作。”
“我们原本商定好,他给我布防图,我会想办法将他接到金国,许诺高官厚禄,谁知那天晚上他竟反水。”
“所以我不得不除了他。”
说到这里,完颜金鸿已算自圆其说了。
他看向盛武帝,接着挑衅,“大盛皇帝,现在你知道你的儿子是叛徒,怎样,要不要砍了他?你舍得杀吗?”
完颜金鸿的老脸上满是快意。
他就是要强行阳谋。
你儿子是叛徒!
你杀不杀他?
不杀,如何向文武百官交代。
杀了,你又曾见过他聪明时的才华,这事就算不心疼死你,也恶心死你。
“朕,要杀了你!”
盛武帝两眼缓缓涌起一股血色。
容瀚庭连忙站出来,“圣上息怒啊,万万不可冲动,杀了这老贼,不光说好的三州之地无法收回,金人暴怒之下势必南侵。”
“我大盛王朝……”
盛武帝暴怒大吼:“住口!你给朕住口!”
“住口!”
“住口……”
盛武帝一连说了三个住口。
这气势却是一个比一个弱。
完颜金鸿双手抱胸,并未说话,只是在等着看好戏。
他跟盛武帝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二人各自都已经隔空斗法十几年了。
也许盛武帝并不了解完颜金鸿,但是完颜金鸿绝对了解盛武帝。
此人,有勇有谋。
正也因此,他绝对会压制住这股杀意。
他若只是有一腔热勇,今天必定会砍了完颜金鸿,可惜啊,他想的永远比做的多。
金国的铁浮屠,早就把他吓破胆了。
“老六!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盛武帝猛然看向虞策。
虞策朝前几步微微拱手,苦笑道:”儿臣无话可说。”
萧公鼎连忙劝道:“六王爷,你不要怕,只要你能证明,你没有跟金人暗中私通,圣上不会怪罪你的。”
虞策看了他一眼。
证明?
我若去证明,这不就掉入自证陷阱了。
再说证明有个屁用。
对方这是做局陷害,证明得了一时,还能证明一世啊。
他现在只能赌。
赌盛武帝已经知道了石碑刻字和鱼腹藏书的事,再加上今天的事,他再迟钝也知道有人在搞自己。
他若是明白这些,那就不至于真杀儿子。
“儿臣,无法自证清白。”
虞策摆出一副松弛之感,脸上有淡淡的忧伤,对盛武帝说:“父皇,您若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请杀儿臣。”
“儿臣,求速死。”
这话瞬间引得不少人冷笑。
“六王爷,你这招太臭了吧,装可怜就想打动圣上的心?”
“打感情牌可是没用的,你这叛徒今日必死。”
“不错,叛徒必须死,恳请圣上将六王爷虞策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又是那几个三爷党在咆哮。
还有老四老五他们,一个个都在笑。
仿佛已经看到虞策身首异处。
虞渊这时走了出来,望向虞策叹了口气,摇摇头,又对盛武帝说:“父皇,老六毕竟是皇家子弟,身首异处不符合他的身份。”
“求父皇赐白绫三尺。”
说完。
他又看向虞策,一脸悲痛的道:“六弟,这是为兄最后能替你求来的体面了,别怪为兄,实在是你这次犯的事太重。”
“倘若是别的事,为兄替你受罚又如何?哪怕为兄替你去死也行!唉……”
“你对父皇不满,对朝廷不满,这为兄都能理解,毕竟你年少流落民间,受尽苦楚,亲娘又不在了,可你再怎么样,也不该当叛徒啊。”
虞策心里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会装,够装!
还求来的体面?
以后有机会,这样的体面我不给你安排十个,那都对不起你今天的深情。
萧公鼎和裴雪烟已觉得心凉了。
虞渊这明面上是兄弟情深,实则落井下石,圣上不会真的要赐白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