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有个陌生人来到你家门口,跟你说待会儿就会有外星人打过来,请你跟他一起去避难,还隐晦的示意了下腰间的枪支。
你确定这不是在威胁?
一个没有见过鬼的人,你让他如何相信鬼的存在?
但看着对方这样一副精致且认真的神情,灶门葵枝完全察觉不出对方在说谎,心中甚至还隐隐有赞同之意。
祢豆子也是这样,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人大概率是个骗子,虽然长得很好看,很温柔。
但从感性方面,她又觉得会露出这样表情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她是真的在为他们担忧。
看着众人迟疑的表情,郁子当然也能理解。
她退后两步。
“请稍等一下。”
郁子缓缓拔出腰间的日轮刀,她的动作很慢,留够了安全距离,也给众人留下了缓冲的时间。
即使是这样,灶门葵枝还是下意识地护在了孩子们的身前。
“不用紧张。”郁子解释了一句,注意力集中到刀身上。
“夫人请看。”
伴随着郁子声音响起,她口中有淡淡的橘红色的气息吐露,手中刀刃忽然变作赫刀,红得宛若烧火棍。
“哇~”两个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惊呼。
灶门葵枝欲言又止,却见郁子忽然在雪地中舞弄剑术。
渐渐地,灶门葵枝的目光变得惊讶起来。
这是……
“是爸爸的神乐舞!”祢豆子率先惊讶开口。
橘红色的火焰伴随着赫刀显得格外的耀眼,炽热的热浪融化了地面的积雪,就连数米开外的众人都能察觉到这股热量。
作为灶门家的长女,她记事的时候,父亲的身体还没有虚弱到无法活动的情况。
也曾在雪夜中见证父亲祭祀火神的场景,祭祀火神所跳动的舞蹈。
这是他们家族世世代代相传的舞蹈。
郁子忍着不适挥舞完一整套日之呼吸,周身的积雪因炽热而蒸腾化作白汽,徐徐升空。
郁子随手挽过一个剑花,削去包裹着她的蒸汽团,自白汽中走出,缥缈的白色气浪流转周身,日轮刀缓缓入鞘。
“好帅!!!”
两个孩子眼中直冒星星。
祢豆子虽然不曾出声,但那睁大的眼睛还是能看出她的惊讶。
郁子嘴唇有些苍白,冲他们温柔一笑。
灶门葵枝惊讶地开口:“您,您是?”
郁子微微一笑,露出些许怀念的神情,轻声道:“我家,跟灶门家,算是有些渊源吧。”
“为了取得您的信任,我只好这样了。”
神乐舞是灶门家代代相传的习俗,难度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长年累月的练习,是绝对无法掌握的。
在郁子施展出神乐舞的时候,灶门葵枝就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灶门葵枝眉梢微皱,迟疑道:“那,您说的恶鬼是真的吗?”
郁子解释道:“嗯,恶鬼一直存在,刚才我所演示的,被你们称为神乐舞的祭祀舞蹈,其实是某种杀鬼的剑技。”
距离战国时代过去好几百年了,仅凭一家人手把手教导,代代相传地将这么完整的剑型传下来,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甚至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杀鬼的……剑技……”灶门葵枝呢喃两声,她从来没想过自家传承的神乐舞还有这样的来历。
但郁子挥舞剑术时,那带动的异象让她完全无法忽视。
郁子接着道:“我在山下的镇子上有一处住所,夫人可以跟孩子先到那里避难,等恶鬼被消灭后再回来。”
灶门葵枝这会儿已经相信了郁子的话,冲她点了点头:“请稍等一下。”
她扭头看向祢豆子:“祢豆子,你先带着花子跟茂简单的收拾一下,我去把竹雄找回来。”
竹雄,是说灶门家的次子吧。
郁子这两年虽然没有跟炭治郎家接触过,但也曾偷偷关注过他们。
是跟炭治郎长相极为相似的弟弟。
这一家人的样貌都快赶上隔壁炼狱家了。
炭治郎的长相跟他的先祖炭吉几乎一模一样。
祢豆子连忙点头:“我明白了。”
灶门葵枝冲郁子微微鞠躬:“请小姐稍等片刻,我家儿子出门砍柴去了,我马上去将他寻回。”
郁子笑着点了点头。
灶门葵枝就这样出门往林子里去了。
她不担心郁子会对孩子们有危害行为,因为对方刚才展示的剑术,就已经超越了他们的理解。
比起炭十郎当年所跳的神乐舞,除了在动作方面类似外,几乎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东西。
是更加强大的剑术,而不是祭祀用的舞蹈。
灶门葵枝离开后,祢豆子便带着弟弟妹妹回屋开始收拾衣物。
看着她背着弟弟忙碌的身影,郁子开口道:“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孩子交给我来带。”
祢豆子的身影顿了顿,半晌后,她迟疑着来到郁子身前,将背后熟睡的幼童轻轻送到郁子手上。
轻声道:“他叫六太。”
郁子熟练地抱着孩子,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祢豆子跟着笑了笑,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放心的回屋收拾东西。
说起来,她学会抱孩子这项技能,也是在灶门家学会的。
郁子忽然轻笑一声,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帮灶门家带孩子。
不过这次她到时候不会丢人地流口水了。
郁子轻轻抱着六太,目光放到东奔西走的祢豆子身上。
跟她印象中的祢豆子很不一样,一样的可爱,但要更加的温柔。
可能是因为当鬼的时候不会说话。
郁子忽然沉默,眼睑低垂下去,她撇开眸子,看向远处雪白的林间。
她其实并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祢豆子不会成为鬼,就意味着战力一角的缺失,剧情一角的缺失。
剧中炭治郎的许多次难关,都是跟妹妹,甚至是死去的家人一起度过的。
这样的改变真的对吗?
站在更加广阔的视角,这样的温柔真的是对的吗?
为了一个人,而可能导致更多人遇害真的是对的吗?
她不想去思考这些,但越是不去思考,这些事就越是争先恐后地朝她脑子深处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