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的话,今日忽然就有了勇气问出来。
也许是因为她哭红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她攥紧他的小手,他心里萌生出一种“也许她心里有他”的冲动,语气随意的问出了这句话。
然后看着她变幻的脸色,心跳如雷。
月瑶呆了一呆,雾蒙蒙的一双眸子忽然瞪大了,原本苍白的脸都瞬间涨红,眼里多了几分闪躲的慌乱:“你,你又在说什么……”
他却锁着她的眸子,步步紧逼:“不然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没有!”她有些气急败坏了,还泪蒙蒙的一双眼睛此刻凶狠的瞪着他,像个炸毛的兔子。
方才还因为他的“死”而痛哭流涕,后悔中午没给他好脸色,现在只后悔刚刚给他太好的脸色!
她险些忘了这个人厚颜无耻,给一点阳光机会灿烂,搭把梯子就能登天!
她一不留神就又被他拿捏!
他盯着她慌乱的眼睛,他看到她眼里的仓皇失措,还有恼羞成怒,却唯独没有否认喜欢他。
他眉眼渐渐舒缓,唇角微不可察的微扬,难得让了步:“行。”
“什么?”她瞪着他。
“我应该当不知道。”他语气随意。
她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什么……”
他直接拉着她往回走:“时候不早了,先去行宫。”
月瑶一口气生生被他堵回去,气的肺都要炸了。
偏他还跟没事人似的,立马结束了话头,单手搂着她的腰,然后飞身上马,方才散漫的神色,此刻也冷肃下来,赶去行宫。
如此严阵以待,好似方才真就只是随口问问,反倒她当了真!
行宫。
此刻献王已经带着兵马杀到了行宫外,将行宫围的水泄不通。
太子守在宫门口,带领三千禁军横隔了献王想要进殿的路。
气氛剑拔弩张。
太子剑指献王,厉声道:“献王,你好大的胆子,带兵围了父皇的行宫,是想要谋逆吗?!”
献王却道:“皇兄何出此言?今日燕回山上出了来路不明的刺客,连凌侯都死于非命,如今燕回山大乱,我是为了护驾。”
“你放肆!哪来的刺客?分明是你在背后兴风作浪!”
“皇兄带着这三千兵马,难不成还想拦住我?”献王也懒得装了,索性撕破了脸,“皇兄此刻若是乖乖放行,让我进行宫抓刺客,回头回了京城,我也会给皇兄一个体面,保你不死。”
太子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你好大的口气!猖狂至极!”
献王眼神狠辣:“凌骁都死了,皇兄还如此不知好歹,当真以为这三千禁军拦得住我?既然皇兄不领情,那我也不必顾惜咱们多年兄弟情分了。”
就在此时,一个侍从匆匆跑过来,拱手对献王道:“王爷,骁骑营已经赶来了!”
献王哈哈大笑,他府兵不过一千人马,但骁骑营,却有足足七千!
凌骁又死了,太子并不擅长掌兵,哪有这个以少胜多的本事?
今日,成败在此一举,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他厉喝一声:“来人!给我杀进去!一个活口都不留!”
他的府兵立即拥护:“是!”
就在此时,忽然又听到身后铁蹄阵阵。
献王并未当回事,甚至没有回头,想也知道必定是骁骑营赶来了,如今骁骑营是他的兵马,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忽然,听到小太监一声惊悚的喊声:“凌,凌侯!”
献王冷眼扫过去,斥责:“又在乱叫什么?!”
一个死透的人,晦气!
可随着马蹄声靠近,凌骁冷清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献王好大的威风,这是想要护驾,还是要造反呐?”
献王脸色一僵,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在这一刻凝滞,猛一回头,看到凌骁骑着马慢悠悠的走上前来,脸瞬间就白了。
“你,你怎么会……”
莫子谦原本在附近的高台上隔岸观火,忽然看到凌骁带着乌压压的黑甲卫前来,僵在那里。
凌骁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一身玄衣气势凌厉,眉眼如刀,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圈着坐在他身前的女人。
是姜月瑶。
莫子谦脸色渐渐难看,袖中的手都掐进了肉里,胸腔里好容易平复下来的怒火,此刻喧嚣尘上。
他竟然还活着?!
他怎么能活着!
凌骁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忽然凌厉的眸光扫过来,莫子谦浑身一僵,顿时如芒在背。
分明他站在高处,可他依然被睥睨着,好像凌骁生来就该高高在上,就该不可一世,就该得到一切他想要的。
莫子谦浑身僵硬,后槽牙都死死咬着,为何上天待他如此不公!
为何就不能向着他一次,莫世康都死了,为何不能让他更圆满一点?
凌骁漠然的收回视线,似乎根本不把他放眼里。
他的确也不把莫子谦放眼里。
献王气急败坏的怒喝:“来人!杀了他!给本王杀了他!”
可话音一落,却无人敢动。
甚至献王的府兵,都畏畏缩缩的,互相看来看去,不敢妄动。
之前他们气势嚣张,是因为他们有必胜的把握,如今凌侯亲自带着骁骑营前来,献王的府兵气焰早已经消散了干净,眼里都写满了畏惧。
“混账!你们敢不听本王的话?!”献王发疯一般喝斥着。
而乌压压的黑甲卫依然拿他当空气。
凝滞的气氛让献王几乎崩溃,他再蠢此刻也反应过来了,凌骁没死,骁骑营听从凌骁的命令,那么这从始至终,就是一场骗局!
他被耍了。
而此刻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
凌骁声音冷冽:“献王起兵造反,意图谋逆,来人,将他拿下!”
“是!”黑甲卫发出震天响的一声声音,然后呼啸着从凌骁的身边奔过,杀了上去。
太子也厉喝一声,吩咐身前的禁军:“捉拿献王!”
“是!”
厮杀声响起,行宫外僵局瞬间被打破,开始了血雨腥风的拼杀。
月瑶怔忪的看着眼前的惨状,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遮住了她半张脸,将她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