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需要思考。
如果选择琴酒,只要不背叛他,或许我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他可能会命令我去杀掉波本,甚至杀掉贝尔摩德。
而贝尔摩德让我去杀波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哦?这么轻易就相信我,真的好吗?”
“是的,所以能把我的手机和手表还给我了吗?”
“……”
贝尔摩德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但她显然看出了我的决心没有谎言,于是按照约定把手机和手表还给了我。
我松了口气,戴上手表。
“不过有件事我要说明。”贝尔摩德打破沉默道:“我可不会帮你从琴酒手里脱身。”
“……我也没指望。”
即便达成某种类似同盟的关系,这样的约定究竟有没有意义尚不得而知。
对贝尔摩德而言,这或许只是布下的一颗棋子。
短暂的松一口气之后,贝尔摩德低声说道:“……时间到了。”
她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我一阵紧张。
果不其然,她嘴角扬起一个带着妖媚的笑容。
“……尽量小心点,别被吃掉了,迷途的小猫。”
高跟鞋在破旧的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缓步走下去。
鼻尖飘过一丝烟草的味道,提醒我琴酒就在附近。
脚下是锈迹斑斑的铁质螺旋楼梯,我踩在脱落的墙纸碎片上,灰白色的烟雾缓缓浮现。
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坐在黑色沙发上抽烟的身影。
琴酒只是瞥了我一眼,就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
他俯视着我,冷哼一声,开口问道:“那个女人呢?”
十有八九是指贝尔摩德。
“她已经走了。”
我答道。
话音刚落,他咬着烟,伸手抓住我的手臂。
他的动作太突然,我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握住我的双手手腕,高高举起,同时用另一只手扣住我的腰,把我拉近。
他这一动作让我僵住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什么意思?”
“……让我想吐的台词。”
——这算是冷笑话吗?
但我根本无法接话。
面对琴酒,我绝不敢乱开玩笑。
我随便说了一句“没什么特别的”,琴酒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
他松开了我的手,转过身,冷冷丢下一句“跟上。”
我乖乖地跟在他的黑色背影后,越走越感受到这是一座古老的西式洋馆。
这座废弃的洋馆位于深山老林中,简直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我们来到了洋馆的地下。
琴酒点燃了打火机,将光亮引向靠墙放置的灯笼。
微弱的光芒点亮了室内。
天花板的木板摇摇欲坠,墙边堆积着锈迹斑斑的巨大管道和水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控制装置,全都像被遗弃已久的东西一样死气沉沉。
角落里站着一头鹿的标本,标本的腹部下放着一把枪。
琴酒拿起枪,朝我丢了过来。
我连忙接住,枪握在手里的感觉让我有些惊讶。
“这是你的枪。”
“……”
这是我第几次握住这种东西了?数不清了。
我苦笑了一下,琴酒似乎注意到了我这一表情,他低声笑了一下。
“用它该做什么?”
“了解人体的致命部位,学会压低枪声,销毁证据……包括处理尸体的方法。”
“……我说……”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话说回来……我杀的那个人,他……是不是……”
琴酒瞥了我一眼,然后看向前方。
“组织处理了。”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哈……”
——等等,我说谢谢是不是不太对?
这样真的可以吗?
作为一个人类,这种反应是不是不太妥当?
琴酒走开了,我赶紧跟上。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酒精味,让本该缓和的头痛再次袭来。
琴酒推开了一扇铁门。
门很小,只到我的腰部。
“我有东西想确认,进去。”
我弯下身,顺从地走进门内。
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我彻底失语了。
地上铺着一块蓝色防水布,布上有一具无头的尸体。
旁边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着各种药品和酒精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酒精的气味只是掩盖腐臭的手段。
这具尸体很可能就是那天被我射杀的男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尸体的手指已经变成紫色。
琴酒站在我身后,我从未见过如此猎奇的场景。
“喂。”
琴酒的声音让我回头。他冷冷地问我:“看到这些,有什么感想?”
“……啊……呃……没有头?”
“我不是让你描述看到的东西,问你有什么感想。”
“呃……气味很难闻……希望你们能快点烧掉……”
琴酒听后突然爆笑起来。
我愣住了。
笑什么!?
笑过之后,他走到墙边,拿起一个被染得鲜红的麻袋,粗暴地扔到我面前。
袋子里滚出一个男人的头颅,眼睛和我对上了。
浑浊的瞳孔里空无一物。
“现在呢?有感想吗?”
“呃……感想就是,我修不好……”
“……哼。”
琴酒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他走出房间,留下我茫然站在原地。
直到他再次开口命令:“跟上。”
我才匆匆追出去。
“你怕什么?”
“啊?”
“别让我重复。”
“呃……虫子?”
“……是吗?”
琴酒的语气变得危险。
他随即冷冷问道:“毒药的知识呢?”
“……没有……”
“你知道怎么让人死吗?”
“呃……死……就是抹脖子吧……”
“你能杀掉波本吗?”
这一句话让我身体一震。
我睁大眼看着他,努力平静下来。
“我没有理由杀他。”
“理由可以创造。”琴酒冷笑道,“我只需要知道答案——能,还是不能?”
“……能。”
他满意了,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你很乖嘛。”琴酒露出了危险的笑容,“但记住,你必须成为一条听话的狗,我一句话,你就得杀掉波本。”
话音刚落,他的手伸向我,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没来得及反抗,他咬住了我的颈部,留下深深的牙印。
疼痛让我无法抑制地颤抖。
琴酒抬起头,嘴角沾满我的血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时间,我们有的是。”
他的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我仅存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