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里,众人以为的庄贵人卧床养胎是——根本不可能有的!
余莺儿挺着显怀的肚子跟宫女太监们玩的飞起,秋千,投壶,打马吊,尤其是打马吊,她最近格外沉迷。
抱病一事,一来的确是为了让余莺儿能安心养胎,二来嘛,自然是为了避开安陵容。
奚峤想要让安陵容主动挑破华妃宫里欢宜香的秘密,就必须要让安陵容跟甄嬛沈眉庄生出无可弥补的嫌隙,让安陵容打心底里认为甄嬛沈眉庄二人靠不住才行。
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安陵容才会触底反弹,主动投向华妃,而为了取信华妃,欢宜香的秘密就是她最好的敲门砖。
如此,奚峤才能进行她的下一步计划。
而让安陵容跟甄嬛沈眉庄产生嫌隙这事,倒是不需要奚峤多做哪怕一丁点儿的推手。
原剧中,沈眉庄得宠又手握学习六宫事务的机会,都能对安陵容的处境置之不理,放任安陵容被内务府克扣份例,被嫔妃和宫人嘲讽欺压。
如今,许是因为奚峤的各种骚操作改变了剧情,沈眉庄虽然依旧算是新人中最得宠的,但却并没有被皇帝赐下学习宫务的机会。
没有了权力在手,宫人自然不会对沈眉庄生出忌惮,安陵容更加借不了她的势。
更何况,沈眉庄的所有心思都被罚禁足和抄写宫规的甄嬛牵引,今儿要拿自己的份例去填补甄嬛的亏空,明儿要担心碎玉轩里的宫女太监不尽心服侍甄嬛。
这般为甄嬛劳心劳神,还得应对华妃时不时的找茬和打压,最重要的事,为了更好的补贴甄嬛,她还要费尽心机争宠搏皇帝的喜爱,如此这般,哪里还有精力去了解安陵容的处境。
况且就算是知晓了,她又能如何呢?
她的份例除了自己用的,剩余的全都拿去碎玉轩给她亲亲热热的嬛儿了。
无宠,份例短缺,加上延禧宫里夏常在的欺压,安陵容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
这种情况下,为了不让安陵容到钟粹宫求助,也为了不让安陵容怨恨钟粹宫在她困难的时候不伸手拉她一把,奚峤果断的用余莺儿怀象不好当借口闭宫修养。
这也算是把安陵容的后路全都断了。
但唯有此,安陵容才会主动踏上奚峤早早为她选好的路。
虽然奚峤也挺怜悯安陵容的遭遇的,但是为了系统的抽奖,奚峤还是昧着良心当个睁眼瞎。
等到翻过十二月,安陵容被完璧归赵之后,余莺儿的胎满六个月后,她们再出现在人前就正正好!
既能为安陵容指明前进方向为她提供情绪价值,还能对着沈、甄二人的毫不作为指指点点。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完全不用奚峤出手,不用自己脏手就能坐享其成,简直不要太合她心意!
当然,想要做到,就必须得要余莺儿配合。
但好在余莺儿是个姐宝女,奚峤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闭宫修养的日子里,钟粹宫的人过的那叫一个神仙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不用管各种宫规,没有人打压克扣,主子和善大方,每天都能吃饱穿暖还有赏赐拿,而需要做的只有分内的洒扫工作和陪主子玩耍而已。
钟粹宫的篱笆扎的牢靠,她们这的消息,除了太后那边知道些,其他宫殿硬是没听到半点风声,全都以为余莺儿躺在床上保胎呢。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等完璧归赵一事发生,隆冬三九天的时候,小乐子某天去膳房领钟粹宫小厨房的食材时,听人说了件匪夷所思的新鲜事,回来又说与奚峤和余莺儿凑趣儿。
“延禧宫的夏常在让安答应给她绣荷包被拒后,一直记恨在心,昨日趁着安答应出宫溜达的空隙,命人将宫门关上。”
“安答应回来的时候进不了延禧宫,气急之下去翊坤宫请华妃娘娘主持公道。华妃娘娘大怒,罚夏常在跪一个时辰。”
“夏常在罚跪完后,竟带着人将安答应拉到雪地里兜头浇了一桶冰水,还让人压着安答应跪在雪地里,若非富察贵人及时制止,安答应怕是要被活活冻死。”
北京城的冬季本就寒冷无比,许多时候天气都在零度以下,最近又下了大雪,寒风呼啸割人的很,往外后一站,都有种要被冻成冰棍的错觉。
这样的天气里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那是百分百要得风寒的。
奚峤生怕夏冬春这个憨憨把安陵容给over了,连让小喜子小连子搬了两筐上等的银霜碳,随她一起去延禧宫探望。
延禧宫。
安陵容唇色乌青的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是冷,也是怕。
昨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找华妃,却不想华妃的人一离开,她就差点丢了命。
那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的时候,她甚至有种自己要被冷死、冻死的感觉。
安陵容紧紧的拥着身上的薄被默默流泪,这些日子以来被欺辱的委屈,和昨儿差点丢命的害怕齐齐涌上心头。
她出身低微,就该受这样的委屈吗?
她份位低下,就该被人折辱至此险些连命都保不住吗?
“小主……”宝鹊见她哭得双眼泛红,一时悲从心起也忍不住落泪。
她们的日子真的过的太苦了。
小主入宫许久都未曾侍寝,月例被内务府克扣的厉害,冬季的棉衣棉被全都是些不保暖的次等货,取暖用的碳烟多呛人不说,分量还少根本不够用的。月银什么的,更是几乎见不到。
昨日小主被浇了冰水回来后就发起了热,她去太医院请太医都请不来,原因无他,没银子而已。
最后她只能拿着仅有的一块碎银子买了几粒药丸子给小主服下。
可那药丸子到底不顶用,还未入夜小主就发起高烧来,她没有办法,只能咬牙拿着小主妆奁里唯一一支值钱的金簪去求了何姑姑,那金簪还是小主入宫的时候,庄贵人送的。
何姑姑得了好处,亲自走了一趟太医院,却也只请到了一位年长的医女来,一番把脉后,医女开好药方抓了药,她赶忙熬了药给小主灌下去。
服了药后,天亮时分小主就退了烧,只是到底还未痊愈,她们一没有保暖的厚棉被二没有能取暖的炭火,小主被冷的在被窝里发抖。
奚峤踏进明瑟居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冷的跟个冰窟似的。
“安小主。”奚峤踏进房门就看见抱在一起哭的主仆俩个。
宝鹊闻声忙擦了眼泪转头,见来人是奚峤,顿时眼睛一亮:“春容姑姑!”
“姑姑安好,奴婢失礼了。”宝鹊急忙忙的站起身请安。
奚峤摆手示意她别多礼,几步走到床前对着想要起身的安陵容道,“安小主快躺好,昨日的事,奴婢和庄小主都听说了,小主还未痊愈万万不可再受凉了。”
安陵容依言缩回被子里一边发抖一边虚弱的道,“让姑姑笑话了,陵容这简陋的很,还请姑姑别嫌弃。宝鹊,快给姑姑搬个凳子来。”
奚峤上前摸了摸被子,又薄又硬不是新被褥,可见多了个搅屎棍一样的夏常在,安陵容的日子的确要比原剧情里还要艰难许多。
“这被子……”奚峤皱眉,但到底没多说什么,“我带了银霜炭来,宝鹊你先去点个炭盆来。”
她看着安陵容彤红的眼睛,面有不忍的叹息着道,“小主再忍忍,马上就暖和了。”
安陵容刚止住的泪水再次落下,“多谢姑姑,多谢庄姐姐。”
这宫里真的好冷,冷的她以为自己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奚峤看着她被冻得乌青发紫的嘴唇和因病而毫无血色的小脸,生怕她真的挺不过去,忙将自己捂手心里的暖炉塞到她被子里。
“今日若非小乐子去御膳房领食材时听到了消息,我们小主都不知道小主的处境竟这样艰难。小主也是倔强,不说旁人,我们小主总不会袖手旁观的,小主该早早的派人来说一声的。”
安陵容的眼泪汹涌,好似流之不尽一般,她抽泣道:“庄姐姐怀像不好,我怕扰了姐姐修养。而且、而且……”
她总以为沈姐姐得宠,总不会一直看着她不管的,哪想……
安陵容抿唇不再去想。
宝鹊终于端了炭盆来,室内多了些暖意。
见安陵容眼泪不停,宝鹊又跟着抹起了眼泪。
奚峤塞了一个装满碎银子的荷包给宝鹊,“莫哭了,宫中规矩不许见哭声。若是叫人听了去又是一场麻烦事。这银子你拿着,跟着小连子去内务府上下打点一番,先把安小主的月例领回来才是正经。”
宝鹊连忙收了哭声,抬手用袖子擦干眼泪,“奴婢谢过姑姑。”
奚峤来了好一会儿只看见这主仆两个,还有一个菊清硬是连个声儿都没听见,于是便问道:“小主,菊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