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你把碎片收拾一下,再换壶热水。”
王樟延出声支走十方,十方却愣在原地,如临大敌地看着长欢。
就好像长欢是想要毒害王樟延之人。
十方防备自己也不是第一日,长欢淡淡应道:“我来吧。”
“还不快去?”王樟延催促着。
十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最后还狠狠瞪了长欢一眼。
那一眼是浓浓的警告。
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长欢有些讪讪地开口:
“十方好像是在防备着我?”
应该说现在比以前要好得多,以前动不动就要拔剑砍了自己的双手。
王樟延看着长欢避嫌一般的离得老远,那个架势和当初划清界限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想到这种存在的可能性,王樟延就觉得心一下一下的钝痛。
他捂嘴咳嗽了两声。
长欢凑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递给他自己的杯子:
“这是冷水,先压压嗓子。”
他握着自己的手,抿了一小口。
长欢刚放下茶杯,就听到他在身后虚弱地喊自己:“浅浅,我冷......”
长欢几乎是一个激灵,赶忙跑过去捂住他的嘴。
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不准叫自己真名。
他握住长欢的手,又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句:“长欢,我冷。”
有些不解,长欢还是去一旁拿起自己的被子,给王樟延严严实实地盖了一层。
王樟延摇摇头,“我冷......”
伸手摸了摸褥子里的温度,长欢觉得好像有点热得过头了。
看着他有些微红的脸,长欢直接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不热啊。
想也没想就与他额头相贴,再次确认一遍。
确实没有发热,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冷呢?
心里觉得不对劲,升起了一股担心:
“王樟延你松手,我去找大夫.......”
人还没离开榻边,便又再次被王樟延拉住。
力气大到长欢是弹回来的,让她不禁怀疑他没病装病,身强体壮的。
“长欢,别走,我冷......”
天知道王大人现在的表情,是长欢从来不敢想象的。
脆弱,可怜,甚至有些楚楚动人.......
蛊惑得长欢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好。”
长欢将桌上的蜡烛挪近些,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灭了。
顿时屋内陷入一片黑暗,长欢“咿”了一声,手就被再次紧紧抓住。
难道王樟延害怕吗?
许是刚刚从昏迷里转醒,人比较敏感脆弱吧.......
长欢起身想拍拍他,还没等动作,只觉得手被一松。
整个人迷迷糊糊地一阵天旋地转,就被抱到榻上。
榻上好像早早就为她留好了地方一样。
长欢觉得自己又掉进了陷阱,这次是自己心甘情愿、自投罗网。
黑暗里,两个人挨得很近,长欢能看清他的眼睛,炯炯地盯着自己。
“长欢,我那日说的话不作数了......”
“嗯?”
长欢一时没有想明白是哪日?
是哪句话?
更何况这榻上热的像火炉一样,长欢觉得自己快要中暑了。
“大人说什么话?”
又怕他生气自己不记得,长欢赶紧找补。
“大人平日说话太多,又很深奥,究竟是哪句?”
王樟延看着模糊的轮廓,看着她着急的语气,心底落了一点柔软。
浅浅,我反悔了。
虽然李尧兄是个君子,但你们不合适。
过了一会,他反问长欢:
“你觉得是谁想要害我?”
长欢心底警铃大作,莫不是他也在怀疑自己。
强装镇定地帮他分析:
“或许是大人推广均田法,动了那人的利益,眼瞧着大人证明是无罪,他才狗急跳墙,想要伪造一副畏罪自杀的场景.......”
王樟延沉声:“也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一股势力。”
“还有什么可能?”
王樟延好像知道什么一样,一直追问着。
长欢心虚地抿了抿嘴,“我再想不到还有人有理由害大人,大人有何头绪?”
王樟延讳莫如深:
“我倒觉得是有人故意把这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