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怎么也没想到。
谢玄野被人大喇喇地抬了回去。
因为有人发动关系保下他。
临走时,他意气风发。
似笑非笑地对着虞弈琛说道:“咱们以后见。”
恶心,令人作呕!
正好,他今日出了这个门,再发生什么。
也怨不得旁人。
是夜,一伙黑衣人悄悄潜入谢玄野的府邸。
宅子里并没有增加防备,大概是觉得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吧。
所以迷晕他以后,府兵很轻松地将人带了过来。
想起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长欢在那张胖脸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他呲牙咧嘴地回过神来,看清眼前是个女子。
顿时掩饰不住的垂涎三尺:“小娘子......”
长欢毫不客气地又给了他一脚。
“啊”他疼得冷汗直冒。
想捂着又被绑着,努力伸手去够,被绳子捆得生疼。
“清醒了吗?”
长欢抱肩,冷漠地看着他。
他环顾四周,猝然醒悟,这里不是宅子,是漆黑一片的洞穴。
屁股下面也不是貂裘座椅,而是砂石上的一团杂草。
“娘子饶命。”
别管三七二十一,先服软再说。
“谢玄野,你这膝盖跪得倒快。”
长欢拿来火把,递到前面,幽幽道:
“你看看,我是谁?”
他混沌的眼神在长欢脸上,巡了一个来回,才恍然大悟。
“是你!王樟延的小娘子......”
他不明白,王樟延为什么派女人来搞自己?
虽然以前开罪过他,但王樟延现如今,可是圣上面前首屈一指的权臣。
谢玄野也没那么想不开,再去找他的不痛快。
再说王樟延对她宝贝得紧,怎么会让一个女人自己出面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长欢揪起他的衣领。
“谢玄野,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啊?”
她用火把从上到下比划过去。
“我帮你回忆回忆?”
她不小心将火往前一送,点燃了谢玄野的衣角。
火舌顺着衣服,烧了上去。
炙热的温度烫的他连连求饶。
长欢又狠狠踩了两脚,将火熄灭。
他狼狈地喘着粗气:“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钱,要多少都可以,别折磨他了。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绑你吗?”
他连连摇头,只要能放他回去就行。
长欢觉得这人忒没骨气:“你想想最近得罪了谁?”
他更是拼命摇头,不肯说一个字。
又或者,他蠢得根本想不起是谁。
长欢刚刚还在笑的脸,此刻完全冷却下来。
“谢玄野,虞家一百二十六口人,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他听到“虞家”两个字,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她。
“你是虞家的人?”
长欢迎着目光,挺起了脊梁。
那神色仿佛在说:没错,是我。
“原来当年失踪的是个娘子,怪不得.....”
长欢垮着脸,轻蔑地扫了一眼:“看来你也没忘。”
“我很好奇,为何要对虞家赶尽杀绝?”
为什么要诬陷虞家通敌叛国。
谢玄野摇头,“我不清楚。”
长欢从头上摸索了一支簪子,面无表情地朝他的大腿扎过去。
“啊......”
痛苦的喊叫在洞穴里回响。
长欢拔出,再扎过去;
再拔出来,再捅过去;
血猛地溅了她一脸,可她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耳边全是求饶的嘶吼,可她仿佛听不到一样。
这比起商丘的那晚,还差远了.....
“我真不知道,我们家大哥说了算。”
“以前在洛邑,两家就不对付,同为武将,自然不能共存。”
长欢停手抬眸,“所以你们就买通了副将来陷害虞将军?”
长欢将簪子在他衣服上抹了抹,每动一下,他就哆嗦一分。
待擦干净血迹,重新戴回头上。
“光凭谢家做不到.....”
长欢淡淡说出:“还有汪家.....”
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长欢清楚。
长欢继续猜道:“与你们勾结的,是汪家的长孙汪隽?”
“是汪老太师?”
“还是汪侍中?”
他愣了一瞬,就是这一瞬让长欢确认了答案。
即便他再怎么装傻充愣,长欢也不在意。
“虞家有汪家的把柄吗?”
他再次愣住,长欢又猜对了。
所以汪家找到谢家,联手击溃虞家。
“什么样的把柄?”
父亲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拿着把柄要挟别人。
见他不回答,长欢手轻轻帮他拂去脸颊的碎发。
“谢玄野,你不会盼着谢家来救你吧?”
长欢露出两排小牙,用最甜美的嗓音说着最残忍的话。
“他们永远都找不到这里哦。”
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如求求我,说不定我满意了,就放你走。”
长欢的脸在火光跳动中,逐渐狰狞,像个刽子手一般,随时准备手起刀落。
谢玄野还保留一丝理智:“我若说了,你就放我走,你发誓!”
长欢还以为他变聪明了,结果就这样。
她想也不想地四指对天:“长欢发誓,你告诉我全部的真相,我就放你离开。”
“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安抚一般地,拍了拍谢玄野的肩膀。
在完全的困境中,他只能选择相信长欢。
“商丘之前挖出过一块龟骨,里面好像记录了一些关于汪家的预言。”
“汪家找到虞家,想要这龟骨,虞家不给,反而起了争执。”
“汪家从上到下,也不清白,一来二去,结下了仇。”
怎么又和占卜之术扯上了关系?
“那龟骨现在何处?”
“应该被汪家毁去了。”
“就为了这点龃龉?”就灭了虞家?未免太儿戏了......
谢玄野却轻声笑了:“你也没有看明白,当今天下是谁的天下,若是他想保虞家,虞家自然能活。”
长欢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虞家一腔报国热血,仍旧要被人猜忌算计。
他说的未必都是真的,万一他为了求生,编些瞎话来骗自己呢?
“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长欢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等我验证一下,你说的是真是假?”
他顿时明白自己被骗了,“你个臭娘们!”奋力摇晃着几乎要挣脱撕裂开。
“你发过誓,你不得好死!”
长欢不以为然,摊摊手:“那又如何?”
“发誓的是长欢,而我是虞奕浅。”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听好了吗?
我是虞奕浅。
长欢示意旁边的人上前,将那药丸给他塞进去。
“唔,唔,你给我吃的什么?”
长欢笑而不答:
“做阶下之囚、做笼中困兽的感觉如何?”
就像你们当年对待虞家,对待哥哥的那样。
“毒妇!”
她煞有其事地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喊的声音越大,只会引来野兽,让你死得更快。”
她慢慢向洞外走去,里面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从王樟延身边逃走的时候,长欢发现了这个宝地。
关在这里,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虞弈琛一脸凝重地等在宅前。
他站在火把的光里,长欢隐在马车的阴影中。
目光碰撞间,虞弈琛藏起眼神里的担忧,长欢坦然地笑了.....
光慢慢将长欢的脸映亮.....
他不能做的,长欢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