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报纸丢到一边，这时房门外传来了陈卿聊的敲门声：“杏儿，你在里面忙什么，外卖都快凉了，快出来吃饭啊。”
白雪芹摸了摸嗓子，回答道：“知道了，我现在就出来。”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装成与之前一般无二的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陈卿聊已经在垫着报纸的桌子面前吃起了东西，她点的是西红柿炒蛋饭，配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她还没碰饭菜，只捧着木瓜炖牛奶在大口吃着，双眼还紧紧粘着投屏上的电视节目，一副忙得不行的样子。
白雪芹在她的旁边坐下，陈卿聊百忙中还不忘开口问道：“你刚刚怎么突然就跑进房间去了，面色还这么难看。”
白雪芹不想说。
“没什么，”她回答道，一边拆着自己点的外卖，一边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这家店的外卖好吃吗？”她点的是凉瓜炒肉饭，也配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卖相还不错。
“还行吧，这家店的老板就住在这个小区，他家的店就开在小区门口，这不是觉得近吗，外卖上门也快，东西做得挺干净的，”陈卿聊道：“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最重要的还是他家这碗木瓜炖牛奶，简直戳在我的心上，真会做生意啊。”
白雪芹打开塑料饭盒，夹了一块凉瓜，伴着饭慢慢地吃起来。
她把目光投向了投屏上的电视节目，现在播放的是一个综艺节目，各种款式的男女明星随意地围坐成一圈，正在互相分享着什么，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热烈。
“这个叫《我在副本游戏做什么》的节目你有没有看，第一季我刚追完，还挺好看的。”陈卿聊道。
这时电视里的一名风格比较阳光的男明星正在说：“我最近一次进入副本游戏的时候很幸运，是一个一星半难度的合作竞技类游戏，加上我一共8人，四男四女，我刚进游戏，就有人朝我打招呼，问我‘你好，请问你是陈童林吗？’，我说‘我是’，然后几个女生就开始尖叫，说‘哥哥我爱你’，我那时候都吓了一跳，挺吃惊的。”
然后有人问男明星：“那后面怎么样了，你是怎么通关游戏的？”
男明星闻言脸上露出笑容，“她们都是我的粉丝，我答应她们出了副本游戏之后会送给她们一人一个亲笔签名，她们就主动认输，直接让我赢得游戏了。”
“哇哦，你这么幸运的吗！”
“这些都是粉丝给予我的帮助，感谢我的粉丝，谢谢我的林粉们，谢谢你们的爱和支持，让我又一次赢得游戏，感谢你们。”男明星眼泪莹莹，对着镜头就鞠了一躬，身后的明星纷纷鼓起了掌，台上的气氛充满了和谐与友爱，背景底色都变成了粉。
气氛真的好极了，白雪芹道：“你平时就看这种电视节目吗？”
陈卿聊嘟囔：“呃，还是第一季好看一点。”她动了动鼠标，打算换个频道。
“等等，”白雪芹突然出声阻止了陈卿聊的动作。
“怎么了？”陈卿聊看了看屏幕，看见镜头已经转到了另一个打扮成熟的女明星身上，“你想看董莉莉啊？”
这自然不是的。
白雪芹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屏幕，看向镜头转移之后女明星身后的地方，那里有一扇门，一扇半开着的，血红色的门。
之所以会注意到它，是因为它是半透明的，正静静地立在所有人的身后，悄无声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你看见了吗？”白雪芹问。
“看见什么？”
陈卿聊仔细看了看屏幕，顿时眼睛一亮：“你眼神真好，董莉莉戴假胸你都能看得出来。”
……啊？
“不，”白雪芹道：“我眼神不及你好。”
“而且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陈卿聊道。
白雪芹道，“门，你看见门了吗？”
“什么东西？”
“门，一扇血红色的门，就在她们的身后。”
陈卿聊仔细的看了看，回答：“你在说什么，她们身后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陈卿聊，对方疑惑的神情不似作伪，陈卿聊没有撒谎的必要。
“就是……”她指向女明星的身后，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在此时，明星身后的血红色的虚幻大门突然一颤，迅速的从虚幻变得真实起来，点了眼睛的狮子造型的青铜色门环安静地挂在门上，看起来惟妙惟肖，有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在白雪芹的目光下，血红色大门在屏幕前放大，不知道是镜头拉近了，还是血红色大门与白雪芹之间的距离近了，渐渐的，投屏的镜头，白雪芹的眼中，都只剩下那扇变得无比真实的血红大门。
就在此时，狮子头门环轻轻晃了晃，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门的缝隙突然从变得越来越大，尖细的“吱呀”声在白雪芹的脑中拉出极其刺耳的声响，白雪芹的表情顿了顿，鼻血慢慢地流了下来。
缝隙内模糊不清，她紧紧地盯着门内小小的缝隙，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白雪芹想搞清楚门后到底是什么，她注意力非常集中，身体慢慢靠近，不知不觉之中，她来到投屏前，弯腰曲背，半个身子都要贴到投屏上。
她想要看清楚……想要看清楚，然而最后，她真的看清楚了。
门后翻涌出一只血红色的眼珠，眼珠就这样看着她，在她与血红色眼珠的视线对上的时候，下一刻，血红色眼珠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张嘴巴，正对着她咧着，下一秒，嘴巴张开，里面是一圈圈密密麻麻的锋利牙齿，牙齿在嘴巴里疯狂旋转着，在白雪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血红色眼珠子向前一扑，竟然扑出了镜头，出现在投屏面前，把白雪芹硬生生吞了下去。
咔啦咔啦的声音从血红色眼珠子的嘴巴中连绵不断地响起，同样响起的还有一道惨叫声，随着血红色眼珠子的缓慢蠕动，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最后渐渐变得微弱起来，直至完全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