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吴邪感觉自己的意识在翻江倒海的水面不断上下沉浮着,找不到落脚点。
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流进发间,他猛然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他强撑着身子,心有余悸的坐起来,和坐在床边的黑瞎子对上眼。
“哟,醒了?”黑瞎子手里的苹果都还没有啃完。
是从隔壁阿姨那里顺过来的,阿姨太热情了,他根本挡不住。
“我怎么在这?”
吴邪捂着脑袋嘶了一声,脑袋里面的记忆快要爆炸。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了。
“这么狗血?”黑瞎子饶有兴趣的凑近他,“还搞失忆这一套?”
吴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闭着眼睛靠着床头,开始不断回想,黑瞎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他记得他是来送东西的,送东西,送蛇,然后……他睁开眼睛。
他想起来了,他被蛇咬了,接收到了关于三叔留给他的那些话。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被蛇咬了之后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能是吴邪眼底的疑惑太过明显,黑瞎子咬了一口苹果,慢悠悠的提醒道:
“你刚刚醒,尽量不要用脑过度,不然记忆超载是会出问题的。”
“你知道?”吴邪反问道:“也对,东西是你带回来的,你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说说吧,除了那条蛇之外,我三叔那个老狐狸还交代什么了?”
黑瞎子笑了笑,“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你现在的情况——听说过费洛蒙吗?”
“费洛蒙?”
吴邪懵了一瞬,思忖了半天,才从脑袋里面找到这个词汇。
请原谅他现在的脑子实在有点迟缓。
“我当然知道,费洛蒙是人体本身能够分泌的一种内分泌物质,能够通过嗅觉被同种个体接收。”
吴邪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骂道:“可老子又不是条蛇,你不会像告诉我这么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就出现在我身上吧?”
黑瞎子笑而不语,意思很明确,他就是那个幸运儿。
吴邪:……
艹!
他突然很想大喊大叫,想要质问为什么。
但他只是盯着黑瞎子脸上的墨镜,在里面隐隐看见自己平静的脸庞,一动不动。
他知道就算自己问出口,面前这个人也只会摇头说不知道,或者笑着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更何况,他好像也没有任何立场来质问黑瞎子,他只是帮忙送东西而已。
吴邪和他对视着,突然就笑了,笑得很不像之前的吴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绷带,问道:“你那条蛇是从哪里带出来的,还有吗?”
他虽然很不想用恶意去揣测自家三叔。
但事实就是他三叔早就知道自己的体质特殊,并通过这种方式来给自己传递消息。
说不定自己这种体质都是他培养出来的……
吴邪不傻,很多时候他都知道自家三叔是在套路他,引他上钩,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了。
既然他有这种体质,但作用肯定不止这么一条蛇,还有东西在等着他。
他知道,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如果这就是他的路,别无选择,那他愿意走下去。
黑瞎子见他这么问,就知道他转过弯来了,扯起一抹笑容,给他报了一串电话号码。
“这个人你认识,只要你能说服他,得到他的帮助,那你就成功了一半。”
“是谁?”
“张海客。”
……
张海客。
吴邪的记忆力不差。
即便黑瞎子只念了一遍电话号码,但他还是将其牢牢的记住了。
说服他就能成功一半。
黑瞎子虽然看着不靠谱,但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吴邪站在病房的阳台上抽烟,寒风将烟雾吹散,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将衣服拢了拢,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你好,我是吴邪。”
温润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遥远的海外。
张海客没有丝毫的意外,“我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你的电话。”
看来他知道自己要打这通电话,是黑瞎子告诉他的吗?
吴邪并不想深究,只是说道:“黑瞎子说你知道哪里有黑毛蛇。”
黑毛蛇。
还是黑瞎子给他科普之后,他才知道的,不是普通的黑毛蛇。
他想要能帮助他的蛇,只能找张海客。
“我当然知道。”张海客道:“但问题是,我凭什么要帮助你?给我一个理由。”
“汪家。”吴邪冷静道:“我们有同一个目标,不是吗?”
吴邪不相信张家会不在意它,要是不在意的话,那当时在巴乃开会的那天,鹤顶红不会让张海客两兄妹留下的。
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你太小看我们了,吴邪,张家是不会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的。”
张海客笑道:“你应该有简单了解过我们,你要知道我们从不将它的人放在眼里,它对于你们九门来说很危险,但对于我们却不足为惧。”
“真的吗?”吴邪反问,“要是你们张家真的不在意的话,那你何必等着我的电话,别试探我了,张海客,我没有时间跟你磨蹭。”
张海客轻笑了两声,“鹤顶红他们都相信你,他们认定了你是被选中破局的那个人,但在我看来,你除了一点小聪明之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吴邪没有说话,这话他没有办法反驳。
的确,就算在他自己看来,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他。
“其实我并不相信九门的人。”张海客紧接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是一群背信承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