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本应该在床上安静睡觉的球球。
此时，不见了！
只留下一张被掀开的被子。
床上，空空如也。
顾衍发了疯似的在房间里到处寻找。
边找边喊球球的名字。
随着被子被顾衍掀开。
衣柜门被打开。
厕所，淋浴间。
他全都找了一个遍。
没有任何踪迹。
顾衍揪住自己的头发。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心中懊恼不已。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味儿。
对方要的其实不是杜清露。
他们真正想要的，一直都是球球。
杜清露只是调虎离山的诱饵。
难怪那个老头破绽百出。
故意不乘坐货运电梯。
而是要和他一起下楼。
为的，就是把他引出酒店。
从而将球球带走。
顾衍来不及多想。
掏出手机就想打电话报警。
谁曾想，他刚把手机拿出来。
就有人给他发送了条信息。
「我劝顾先生最好不要做傻事，想着报警什么的，否则，你将再也见不到她，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顾衍看了眼给他发消息的电话号码。
对方很谨慎。
用的并不是正常的手机号。
顾衍的手越握越紧。
双目充血，几欲喷出火来。
心中的愤怒，达到顶峰。
新买的手机。
竟被他活生生将金属外壳握变了形。
挤压得屏幕不断发出嘎吱吱，类似于玻璃出现龟裂的声音。
顾衍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主动权并不在他这里。
而是在对方手上。
他不敢赌。
冷静下来后，顾衍打字回道：
「行，我不报警，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伤害球球。」
对方回复的速度很快。
「很好，看来顾先生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交流。」
顾衍看得是眉头紧锁。
「你是要钱，还是其他的东西，能直接点吗？」
对方显然是被顾衍不耐烦的语气给惊到了。
回复消息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不过好在对方还是给了顾衍一个地址。
「你一个人来，记住，我只等你一个小时，别耍花样，否则你知道后果。」
顾衍查看过地图后。
发现要是自己现在下去打车。
正正好好就是1小时的路。
对方把时间卡得很紧。
顾衍回复了一个好字后。
立马起身往楼下跑去。
然而等他来到马路边想拦一辆出租车时。
这才发现。
由于持续的大雪天气。
道路已经被雪完全覆盖。
加上现在是凌晨3点。
路上一辆车也见不到。
更别提出租车了。
顾衍等得抓心挠肝。
眼瞅着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
再等下去，怕是要来不及了。
周围也没有共享单车一类的东西。
他脑子一热，顾不上许多。
甩开两条大长腿。
用他最快的速度，顶风冒雪，在导航的指引下，朝着对方给的地址狂奔而去。
顾衍想着，跑起来，也总比站在这里等着要强。
要是路上能遇到出租车，再上车也不迟。
一路上。
因为地面湿滑，大雪掩盖路面特征。
顾衍不知道摔倒或者被绊倒了多少次。
可为了不耽误时间。
他只能忍着疼再次爬起来。
大雪糊住眼睛。
他也只是用手随意一抹。
齐脚踝深的雪在奔跑途中，不少都灌进了他的鞋子里。
融化的雪水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袜子。
冻得他一双脚完全失去知觉。
但他仍旧没有停止奔跑。
他知道。
自己但凡要是晚一分钟过去。
球球都有可能会出现危险。
此刻的他，真的是在和时间赛跑。
可渐渐的。
他感觉到自己浑身湿透。
不是因为雪水。
而是因为他在流汗。
顾衍在藏区当过兵。
他很清楚。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上京冬天的气温会降至零下15°c以下。
人体流汗，会加快体温流失的速度。
而失温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人体正常温度在36°左右。
轻度失温，即使降低两度。
人体机能也会逐渐下降。
血液会自动向大脑心脏等重要器官汇聚。
从而导致手脚不听使唤的开始痉挛。
也就是俗称的，冷得让人发抖。
这种情况并不算太严重。
处理方法也简单。
找个暖和地儿待一会儿就没事了。
而重度失温，则会直接要人的命。
最初的特征就是头晕，眼前发黑。
思维麻木，心律不齐。
再严重点，就会出现幻觉。
大脑会因为自我保护机制被触动。
让人感觉到温暖，甚至是燥热。
但这些都是大脑都在欺骗失温者。
等到了这一步的时候。
人也就基本就没救了。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被冻死的人。
在被人发现时，浑身不着寸缕的原因。
顾衍在极速奔跑了二十分钟后，很明显的感觉到。
自己的双脚开始不听使唤。
眼皮和脚步变得越来越沉。
周遭的景物逐渐模糊。
到处都是白色。
心率更是参差不齐，时快时慢。
他意识到自己要是再不停下。
找个温暖的地方恢复体温。
那么接下来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然而更要命的是，他跑来的这一路。
连一辆共享单车或者出租车也没见到。
只能靠11路纯跑。
时间已然过去一半。
手机上显示，他目前距离目的地，还有20公里的路。
半个小时。
跑20公里。
还是在他即将重度失温的情况下。
左边是球球。
右边是活活冻死在上京的冰天雪地里。
等着第二天被人发现光溜溜的尸体。
命运的分叉口。
摆在顾衍面前。
是选择继续跑。
还是苟且保命，打电话报警。
顾衍很难抉择。
然而，他的身体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在一路狂奔了近半个小时后。
浑身冰凉的顾衍。
最终眼前一黑。
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趴在地上的他。
听见了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声。
咚咚……咚咚……咚……咚……
他伸出舌头。
舔了口地上的雪，呢喃道：
“我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球球还在等我……我还有那么多钱没用完……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吃过……大丫……院长……他们都在等着我……”
一张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不断在他眼前闪回。
恍惚间。
一束温暖的光，照在了他身上。
顾衍眼前的一切。
由白转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