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驿站。
大皇子赵鼎与一个身穿貂裘,面容坚毅的汉子相对而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草原三大部落之一,察尔贡部落首领的大儿子,察哈尔。
在察哈尔身后,一肩披白色貂皮,头戴灰色绒帽的壮汉此刻正盯着赵鼎身后那位半步宗师的太监,眼眸中透露着难以压制的战意。
他名为察烈努,是察哈尔手下的最强战力之一。
虽没有达到半步宗师层次,可一身血气无比雄浑,力量也是大的惊人,哪怕面对半步宗师,也尚有一战之力。
“大皇子殿下,此次我们察尔贡部落前来你们大夏朝拜,是想请大夏皇帝准许我们在关口与大夏百姓开通互市。”
“这样的事情,你做不了主,还请尽快让我等面见夏皇吧。”
察哈尔没有跟赵鼎寒暄,而是开门见山表明了使团的来意。
眼下已至深秋,草原将会越来越冷。
如果不能在入冬前说服夏皇开启互市,那到时候他们部落将会出现食物短缺,食盐断绝的可能。
在使团出发之时,察哈尔的父亲便告知他。
倘若此次不能说服夏皇开启边关互市,那察尔贡部落便会开始为了冬季的劫掠做准备了。
赵鼎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的确做不了主,我会尽快为你们引见父皇。”
“不过察哈尔王子,有一件事,我可以做主,而且我相信,你们对这件事应该也很感兴趣。”
察哈尔刚想开口,他身后的察烈努却是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你们大夏人说话就是喜欢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一样!”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不要浪费我们王子的时间!”
“大胆蛮夷!竟敢对大皇子不敬!”
大皇子身后的太监一声厉喝!手中拂尘甩出,重重打在察烈努脸上!
察烈努顿时怒火暴涨,“没卵的狗东西,竟然敢打你爷爷我!”
他一拳朝着太监轰出,狂暴的内力裹挟着汹涌的气血倾泄而出。
太监嗤笑一声,手中拂尘轻轻一抖,察烈努只觉自己的拳头仿佛砸在了一座坚硬的墙壁之上,手掌发麻。
太监又是一抖手,那拂尘宛如游蛇一般缠上察烈努的脖子,将他死死勒住。
察烈努用力想要将那拂尘扯下来,脸色也是不受控制的涨红起来。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拂尘就仿佛长在他脖子上一样,根本扯不动。
“没卵的狗货!放开你爷爷!跟你爷爷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他用最后的力气破口大骂,脸色开始变得铁青。
“够了。”
察哈尔此时才开口,“大皇子殿下,我这属下不懂事冲撞了你,不过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赵鼎抬手示意,太监立刻把自己的拂尘收了起来。
“下一次再对本殿下出言不逊,本殿下不会放过他。”
“放心,不会了。”
察哈尔回头瞥了察烈努一眼,正在大口呼吸的察烈努顿时单膝跪地,低头对赵鼎认错,“多谢大皇子殿下宽恕。”
赵鼎微微颔首,“庆幸你有个好主子吧。”
察烈努心中满是怒火,却也只能忍耐下来。
这里是长安,不是草原。
如果是在草原,他一定要将眼前这两个家伙碎尸万段!
“不知大皇子殿下口中那件让我感兴趣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察哈尔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
“盐铁,你有兴趣吗?”
赵鼎话音落下,察哈尔瞳孔陡然一震。
盐铁这两样东西,一直都是草原最为稀缺的资源。
他们希望能够开通互市,除了换取粮食之外,剩下一个原因,就是盐铁。
因为盐铁贪污案爆发的原因,部落跟大皇子暗中进行的盐铁贸易被迫中断。
虽然部落也跟大夏的一些商人暗中进行盐铁贸易。
但那些商人手中的盐铁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够部落所用。
如今赵鼎主动提及盐铁,莫非...
察哈尔眯着眼睛小声问道:“大皇子殿下是想重新与我察尔贡部落开启盐铁走私的买卖?”
“没错。”
赵鼎点了点头道:“我会重新开启与你们察尔贡部落的盐铁贸易,甚至可以暗中授意那些世家,将粮食卖给你们。”
“这样即便你们的请求我父皇没有答应,你们也不必担心入冬之后的粮食盐铁问题,更不用组织人手劫掠边境,葬送手下人的性命。”
察哈尔呼吸变得急促。
赵鼎的话,让他很动心。
察尔贡部落虽然不担心劫掠会造成士兵伤亡。
但草原可不止他们一个察尔贡部落。
一旦察尔贡部落的主力骑兵在劫掠时发生意外,另外两个部落恐怕会立刻发难,吞掉察尔贡部落。
同样的,察尔贡部落也在不断积蓄实力,静待时机吞掉另外两个部落。
如果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从赵鼎这里搞到粮食和盐铁。
那察尔贡部落说不定有机会在冬天过后,直接吞掉另外两个部落!
“说说你的条件吧大皇子殿下。”
察哈尔强压内心的激动,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他深知谈判过程中,情绪波动较大的一方,往往都会陷入劣势。
“条件很简单,我需要察哈尔王子,帮我杀一个人。”
赵鼎招了招手,身后的太监立刻拿出一幅画像,正是周景行。
“大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在这大夏竟然还有你杀不了的人?”
察哈尔颇感意外。
赵鼎撇了撇嘴,“此人受皇城司司主器重,我对他动手,多有不便。”
“可我是草原人,殿下莫非觉得我身为草原人,就能在这长安肆意杀人吗?”
察哈尔听出来了,赵鼎这是想把自己当枪使。
“当然不行。”
赵鼎说,“不过如果是他先对你们动手的呢?”
“按照我长安律法,对朝拜使臣动手的家伙,可是要下大狱的,严重者,甚至会被抄家灭族。”
“他本人没有任何武道修为,只是靠着一把短火铳防身,只要他主动对你们动手,那你身后的蠢货便可出手将他摁死。”
察哈尔面色微凝,“那要如何让他主动对我出手呢?”
“周景行本人极重情谊。”
“他有一好友,对教坊司的一个女人无比倾心。”
“你说,如果我将那女人送给你为奴,你猜他那好友会不会找上门来?”
“只要你将他那好友控制并折磨一番,相信我,周景行会对你动手的。”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会触碰律法,毕竟,是他们动手在先。”
赵鼎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似乎已经看到了周景行被打的头破血流的画面。
一旦周景行对察哈尔动手,那周景行就必死无疑。
就算察哈尔没有将他杀死,他也已经触犯了大夏的律法,自己可以利用刑部,站在绝对的大义上弄死他。
察哈尔沉思良久,抬头幽幽吐出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