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猛地坐起身,一把掀开棉被。
披上外衣。
“来人!”
杨如云轻唤一声。
守在殿外的侍卫长闻声立刻走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侍卫长名叫沈秋月,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卫。
也是她无话不谈的闺蜜。
“秋月,来,坐吧。”
杨如云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朕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
沈秋月起身,走到杨如云身边。
关切的问道:
“陛下可是为了秦大人之事烦心?”
杨如云叹了口气:
“正是。你说,秦羽他……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朕一直以为他正直忠义,并非轻浮之辈,可今日春桃和夏荷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朕心乱如麻。”
沈秋月静静地听着,等杨如云说完,才柔声说道:
“陛下,您也说了,您一直认为秦大人并非轻浮之人,那为何要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怀疑他呢?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杨如云眉头紧锁:
“可她们亲眼所见,秦羽在城郊的宅子里聚集了那么多女子,还对她们嘘寒问暖……”
沈秋月沉吟片刻,说道:
“陛下,您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亲自去洛东县看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说不定,秦大人此举另有深意呢?”
杨如云双眼一亮,是啊,与其在这里猜测。
不如亲自去看看,也好安心。
她猛地站起身:
“秋月,你说的对!朕这就去洛东县!”
“陛下,三思啊!如今已是深夜,您贸然前往洛东县,恐有不妥。”
沈秋月连忙劝阻道。
“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臣如何向这天下万民交代?”
杨如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怕什么?朕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说,洛东县是朕以前的封地,朕回去看看自己的子民,有何不可?”
“陛下,即便您不顾自身安危,也需考虑影响啊!”
沈秋月苦口婆心地劝道。
“如今您是一国之君,若是深夜出行,被人发现,岂不惹人非议?万一传到朝臣耳中,又会生出多少流言蜚语?”
杨如云有些不耐烦了:
“行了行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朕坏了名声。可朕心里放心不下,总觉得秦羽这事儿有些蹊跷,不亲自去看看,根本睡不着。”
沈秋月见杨如云心意已决,只得叹了口气:
“陛下既然执意要去,臣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只是,还请陛下答应臣,务必乔装打扮,微服出行,以免被人认出。”
杨如云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还是秋月你懂朕!那就这么定了,你快去准备准备,咱们这就出发!”
深更半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沈秋月为杨如云引路。
两人快马出了京城。
原本城门官还想阻拦,却被深秋月以陛下密旨怼了回去。
杨如云倒要看看,秦羽究竟在搞什么鬼。
……
京城到洛东县,一路无话。
往返过十几年,杨如云到自己曾经的宅子也算是轻车熟路。
到达宅邸外,沈秋月替她敲开府门。
开门的夏荷一见深夜来访的是深秋月,也是一愣。
夏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来人竟然是沈秋月。
她惊讶地捂住嘴巴:
“秋月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沈秋月压低声音:
“还不是因为你和春桃带回去的消息,陛下都睡不着觉了。”
夏荷闻言,脸色一变:
“陛下……陛下也来了?”
沈秋月微微点头,朝身后努了努嘴:
“喏,就在后面呢。”
夏荷正要跪下行礼,却被身后的杨如云一把拉住。
“嘘!别声张!”
杨如云低声说道,随即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羽呢?”
夏荷连忙答道:
“回禀陛下,洛东伯今日还未归府,这几日他都是早出晚归的。”
“哦?早出晚归?他去做什么了?”
杨如云追问道,语气中带着焦急。
夏荷面露难色,支吾道:
“奴婢……奴婢也不知。洛东伯每日卯时出门,戌时过半才回来,具体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奴婢实在不知。”
“可有人跟着他?”
杨如云眉头紧锁。
夏荷摇摇头:
“没有,洛东伯不让任何人跟着,说是……说是怕扰了他办事。”
杨如云闻言,心急如焚,一把抓住夏荷的手腕:
“带路!带朕去他买的宅子!”
夏荷不敢怠慢,连忙应道:
“是!陛下请随奴婢来。”
说罢,夏荷便领着杨如云和沈秋月.
匆匆朝秦羽新购置的宅院走去。
作坊里并没有春桃夏荷描述的莺莺燕燕,反而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到处都是木头、线团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
空气中弥漫着木屑和油脂的味道。
秦羽的衣袖沾满了木屑,脸上也满是灰尘,正和一群工匠埋头苦干。
他专注地调整着纺锭的角度和速度.
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但他始终没有放弃。
夏荷阻止了宅子门口的守门人要去通报。
自行带着杨如云走进宅子,在大宅深处。
杨如云只看到秦羽和一个老工匠讨论技术问题,他认真倾听工匠们的建议。
并不时地鼓励大家:
“别灰心,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杨如云这才明白,秦羽所谓的“毛纺作坊”并非虚言。
而是真的在进行一项重要的发明创造。
她心中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心疼秦羽的辛苦。
“这小子,还真是个能折腾的。”
杨如云低声自语,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她转头看向夏荷,语气中带着责备:
“夏荷,以后这种事,要探查清楚了再汇报,知道吗?差点闹出误会来。”
夏荷羞愧得低下头,连忙道歉:
“陛下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担心……”
杨如云打断她的话:
“担心什么?担心朕会误会秦羽?朕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奴婢不敢。”
夏荷的头垂得更低了。
“奴婢只是……只是怕洛东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杨如云叹了口气:
“朕相信秦羽,也相信你。只是下次,切记要谨慎,不可再如此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