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郭?宽容好客。
实在是这位刘县令,天生神力不好惹啊,几百斤重的铁块,他一个人就能举起来。
他的东西,郭?敢扣吗?
不敢。
他只能眼睁睁瞧着刘臻高举着机械犁走出县府,放在了驾来的马车上。
放下机械犁后,刘臻拍拍手,又回到郭?面前:“郭大人,真是爱民如子,令人钦佩。”
“既然这犁已经找回来了,想必那些农具还有牛……”
刘臻拉长了音调,颇有几分诱导的意思。
郭?额头冒汗,干笑几声,点头道:“那是自然,自然……刘县令请随我来。”
他带着刘臻,走到县府后院的牛棚处,说道:“咳,那几头牛便在此处。”
“那个……咳,来人!”
郭?喊来下人,说道:“快去,把刘县令的三头牛牵出来!”
“三头?”
刘臻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陈英,疑惑地问:“陈英,你们今日,不是被人抢了四头牛吗?”
郭?、陈英:“啊?”
陈英目光十分清澈地看着刘臻,眼睛眨巴两下摇头道:“恩公记错了,不是四头……”
刘臻有些郁闷,这孩子怎么一点不懂的配合呢?
一旁的郭?倒是松了口气。
他手下的县卒送来的这三头牛,膘肥体壮,全还回去他已经很心疼了。
岂能再赔上一头?
接着,两位县令就听到陈英的下半句:“是五头。”
芜湖?
刘臻顿时刮目相看,这孩子有悟性,孺子可教也!
“慢着!”
郭?彻底绷不住了,这怎么又多一头?
他可不能当这冤大头!
郭?连忙赔着笑说:“刘县令,这小子……这小兄弟一定是搞错了,我的人只带回来了三头牛,剩下这几头,都是在下自家养的。”
“奥……只带回来了三头?”
刘臻缓缓点头,说道:“好,呃……陈英啊,那你把这三头牛,先牵出去。”
“是,恩公。”
陈英从县府下人手中接过绳索,引着三头牛走出了县府。
郭?见状又松了口气,对身边下人说道:“今天他们送来的那些农具放哪里了?快快取来,那都是刘县令遗失之物!”
下人连忙把东西找了过来,在郭?的要求下,也送上了马车。
“郭县令真是帮了在下大忙!”
刘臻感激地说。
郭?牵强地笑道:“哪里哪里,你我都是父母官,为民请命乃是分内之事。”
“刘大人,在下还有些公务,就……”
他委婉送客,刘臻也是一点就透,连连点头:“好好好,郭大人快去忙吧,刘臻这就告辞。”
他朝郭?施了一礼,道:“还望郭大人忙完公事,再想想办法,将剩下两头牛……也帮着寻回来吧。”
“剩下两头?不,这……这怎么还说不清了呢?”
郭?觉得脑壳疼,赶紧上前把刘臻扶起来:“刘大人,这牛便只有三头,你叫我上哪里再去给你找两头牛来?”
“也对。”
刘臻直起腰来,点头道:“牛棚里的牛既然是郭大人自己精心养起来的,在下也不好牵走。”
郭?一万个同意:“说的便是这个理!”
“好吧,那就不要那两头牛了!”
刘臻抓起郭?的双手:“折算成钱财,在下也能接受,郭县令开个价吧。”
你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啊!
郭?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他刚要继续辩解,忽然觉得手腕一紧。
低头一看,是刘臻正在缓缓攥紧他的手腕!
刘臻的手,硬如钢铁,郭?试着挣了两下,根本挣不脱!
郭?紧张不已:“刘县令,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在等郭县令,出价啊。”
他的手又紧了一点。
郭?疼得汗水顺着腮边流下。
现在他是真明白了,刘臻根本不糊涂,他就是来出气的!
什么不认识县卒,不记得几头牛,都是假的!
一头牛价值七八吊钱,不是个小数目。
郭?身为县令,一下子白给那么多钱,也十分肉疼!
可现在十万火急。
他必须在真肉疼和心里肉疼之间选一个!
再耽误下去,他的腕骨就要碎了!
“六千!一头牛六千!”
郭?大喊。
刘臻手劲儿松了松,但没撒手。
他摇头道:“那可不行,我新县的牛,都是精工草饲,膘肥体壮,若是牵到市集,少说也要卖一万钱。”
郭?都要哭了:“一万?刘县令,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刘臻手攥了攥:“郭县令说的哪里话,你不过是先把牛钱给了在下,他日那两头牛寻回,不就填补上了?”
“咔”。
一声轻响。
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郭?天灵盖!
郭?急忙大喊:“啊!好好好,一万一头,就一万一头!”
“请刘县令快快松手,我手腕要断了!”
刘臻这才满意地把手松开,感激地说:“郭县令真是慷慨,在下替新县百姓向郭县令道谢!”
郭?眼里挂着泪花,真是看都不想再看这刘臻一眼。
他急忙叫人取了二十吊钱,也给送到了马车上。
“刘县令这回满意了吧?”
刘臻点头:“郭县令公事繁忙,在下就此告辞。”
“还望日后我新县属民再有越界之举,郭县令能宽容一下,莫要纵容贼匪行凶。”
郭?还敢说什么?
他只能连连点头:“是,是……”
“对了。”
刘臻又道:“呃……遒县的疆界图,郭县令可否拿一份给我?”
“我新县乃是新置的县城,初时未定疆界,若有遒县疆界图参照,以后也好避免犯界之事。”
郭?此刻是有求必应,他立刻叫人去把遒县的疆界图取来,送到刘臻手上。
刘臻这才拱手一礼:“告辞!”
接着转身就走。
等县府门马蹄声和车轮声都听不见了,郭?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该死的,一点好处没捞着不说,竟还折了两万钱?”
“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时手下忽然过来:“大人,那几个县卒,已有一个死在大堂了,其他几人,也伤的不轻!”
郭?手腕还钻心的疼呢,听见之后咬牙切齿:“惹了这等瘟神来,合着他们该死!”
“直接把他卷了,扔进乱葬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