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新县。
刘臻命人给温恢安排了个房间,便将温恢交给了陈英照顾。
新县遭袭到今天,已经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在关羽和典韦的努力下,新县在死难者纪念碑附近,开辟出了一片练兵场。
几乎新县所有青壮,都已报名加入护民军,总数有三千多人。
其余一些没有加入的,大多也都是因为身体羸弱,亦或身患残疾的原因。
刘臻不在的时间,关羽、典韦两人便为教习,教授这些护民军武艺。
蒲胜也加班加点地给护民军们打造护甲和兵器。
全县百姓,练兵热情空前高涨。
若是此时,在发生一次新县夜袭之事,刘臻估摸着就算没有蚁群,也能靠着这三千多人。
外加已经建起来的坚固城墙,把新县守住。
不过这三千人,还是太少、太珍贵了,刘臻暂时只希望能靠他们抵挡外来侵袭。
对朝廷来说,黄巾反贼还未彻底剿灭。
天下诸侯,心中或许已经有了争雄之心,但也仅是将野心藏在心中,明面上大家还是忠于朝廷的。
这个时候新县羽翼未丰,不足以与朝廷对抗,绝不能将解放天下的真正意图暴露出来。
一旦被人发现了意图,便会成为全天下宗族、诸侯、世家们讨伐的对象!
不过,虽然不能暴露,但借着黄巾的名义搞事,还是可以滴!
刘臻来到关押那批黄巾军的地方,看了一圈。
这近百人已经关押了七八天了。
他们能在和邹靖大军的对抗中活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平均身高一米八九,个个身板厚实!
刘臻命令手下不要对这些俘虏太过苛责,饭食都要正常供应,如今逃亡时候掉的肉,差不多都长回来了。
听负责关押的护民军说,一开始这些黄巾军被关起来后,还闹了两天。
挖地洞,砸门……总之想方设法地逃走。
可吃了两天饱饭之后,一个个都变得老实巴交了。
刘臻又不杀他们,被关在这儿比在外头吃的还好,这种好地儿谁不愿意待?
了解这些信息之后,刘臻对看守的护民军说:“你们几个先去外面守着,我有些话,要单独对这些犯人讲。”
“是,恩公!”
手下进去招呼一声,带着看守的人都出来了。
刘臻推门而入,反手把大门关好,慢步走进“大牢”。
“牢房”里立刻靠过来一名黄巾军,隔着“牢门”开口便是:“哎!小哥,今天看守换人了?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这里光线昏暗,平常人隔着三米就难以看清楚对方面孔。
关在里头的黄巾军,一时没能认出他来。
只看着他身量与前日的几人不太一样,当成了新来的看守。
刘臻远远瞧了那人一眼,没有回话。
那人也不急躁,笑着问道:“小哥你放心,我们在这里,绝不闹事,不会给你添乱,我们只有一个请求……”
刘臻好奇地问:“哦?什么请求?”
那黄巾军咧嘴一笑:“嘿嘿,就是烦请你每日跟伙夫说,多做桶饭送来,我们这么多人少了不够分,饿肚子就会大吵大闹,吃饱了就消停了。”
他刚说完,身边又窜出来一个,也咧着大嘴道:“哎,小哥,你能不能说说那伙夫,炒菜多放点油?”
然后是第三个:“要是能放点肉就更好了,不用肉,下水也行!”
第四个:“我等也不白吃,那些个给木器打磨的活,还有编篮子的活,都接着送来啊,我等已经是熟手了,一天少说能干五百件!”
第五个:“有新的活干也行啊……”
刘臻听着他们说话,哭笑不得。
这些犯人,除了被关在此处这一点之外,其余哪哪都不像犯人。
不过,他们这么配合倒是正遂了刘臻的心意。
这房子是临时盖的,因为要关押犯人,就没造窗户,只在房顶正中挖了个洞,投下一束光来。
刘臻从阴影处走出,站在光束下,微微笑着:“呵呵……看来诸位在我这新县,日子过得还不错啊。”
那几个凑上来说话的,一下把刘臻给认了出来。
这不是那一刀砍了他们程将军之人的三弟,新县的县令刘臻吗?
几个人大惊失色,一下子退到了后面。
这反应把刘臻逗笑了:“哎?你们怎么这般怕我?方才不是还很高兴么?”
众人沉默半晌,一个黄巾军语气低落地说:“你来,定是为了处置我等,活都未必能活了,谁还能高兴的起来?”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
可在夜视能力之下,神色都被刘臻看得一清二楚。
或悲苦,或畏惧,大概都和开口的黄巾军一个想法。
刘臻缓缓点头:“我此来,确实是要处置你们,不过却未必是要你们死。”
“我要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能否活命,全看这几个问题回答的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黄巾军脸上立刻显出几分希冀来。
一人道:“什么问题,你只管问。”
刘臻点头,慢慢悠悠地说:“你们这支黄巾军,我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战绩斐然,初时攻下了蓟县,还把广阳郡守刘卫给杀了。”
“我要问的头一个问题是,尔等攻入蓟县后,可曾对无辜百姓动手?”
话音落下,立刻便有了答案。
“自然不曾!”
“我等起事是为了杀那些鱼肉百姓的狗官,与百姓何干?”
“攻城拔寨,难免误伤几人,却无故意杀害百姓之事。”
“两位将军起兵之前便已明言,不许我等滥杀无辜,我等又岂敢违抗?”
众人纷纷开口。
刘臻撇嘴问道:“那你们为何偷偷潜入新县,还都拿着兵器摸到工坊门口了?”
“这……”
一人垂头说道:“我等不知那是工坊,只看那么大的院子,还以为是鱼肉百姓的县官、或是当地豪绅的住所……”
另一人补充道:“不错,程将军有言在先,若住的是寻常百姓,便出言感召,引其入我太平教,实在说不通的,再另想他法,只是没想到……门还未进,程将军就叫人一刀斩了。”
刘臻点了点头,这些人说话之时,心跳声十分平稳,多半没有撒谎。
既然不对平常百姓动手,那这支黄巾军还算有些原则,可以一用。
“那我再问第二个问题。”
刘臻眯起眼来,扫了一圈:“如若能够岁月倒转,令你们重回起事的那天,你们还会重蹈覆辙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一众黄巾军,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