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钱庄。
徐平质问千红:“你什么时候搭上的南城兵马司?”
千红:“你说些什么?什么南城兵马司?”
徐平上前一步:“洛承风今日上门,点明了要你。”
千红大惊:“怎么可能?他一向不待见我!”
徐平微微眯眼:“那么……是闻人志远?”
千红:“我自从和你定亲,南街都没走出去过,上哪里勾搭闻人志远?”
徐平背叛过的女人太多了,于是他看所有女人也都觉得不可靠,特别是千红还有过背叛鲍宝山的前科,闻言冷笑:“你艳名远播,勾搭人还需要出门?”
千红眼中涌上泪水:“你……你说我什么?”
徐平:“你和鲍宝山从前的那点事谁不知道?你踹了他投奔我,如今又想踹了我投奔闻人志远?”
千红委屈大哭:“你血口喷人!我……我当初如何被那个小人胁迫,你都知道的呀!当初也是你自己说要帮我我才答应嫁给你,如今你居然这么说……你……你……”千红急得从头上拔下金簪,“连你都这样看我,我真的没脸活在这世上了!我死,我死!!!”说着就往脖子上划去。
徐平被她这样的决绝态度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抢下金簪,急道:“你做什么?!”
“你放开!我没脸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没有就没有,何必如此!”
“你根本不信我,你根本不信我!”
“不是的,我就是太在乎你了!千红,我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徐平不再呵骂,用力搂住千红……
清风吹拂,窗前的柳枝荡阿荡,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向千红,她从湿热的幻梦中仰起头,透过窗棂看向天空:【事情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
陈九:“大人,这招真的有用吗?”
洛承风:“他们是骗子,利用的就是别人的信任,也因此最无法轻易相信谁,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立刻就会起疑。徐平和千红之间一定会为我说的话生嫌隙。只要他二人有嫌隙,我们就有机会争取千红助力。”
陈九啧啧道:“大人,您变了。”
洛承风:“怎么?”
陈九:“你突然变得这么能掐会算,属下有点怕。”
洛承风笑道:“难不成你从前不怕我?”
陈九:“从前也怕,那时候怕您罚我;现在更怕,怕您算计我……”说着还做出一个抱臂娇弱的姿态。
洛承风一圈砸他胸口:“正常点,我这是事急从权。”
陈九嘿嘿笑道:“我懂我懂,柳姑娘教得好。”
洛承风:“发去滇州的协查函有消息了吗?”
陈九:“还没。这事不属于军情也不紧急,走不了驿站,只能走急递铺,往来滇州起码三个月。不过应该也快了,这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洛承风点点头。当初飞鸿同他说钱庄有问题时他便留了个心眼,早早地就往滇州发函,去查这个所谓的庞老板,如果不是鲍宝山对他的出现那么敏感,他也不会这么快动手。
陈九:“可是鲍宝山的根都在南街,他真的会为银钱自断根基吗?”
洛承风:“飞鸿说鲍宝山也被设计了,他不可能知道对方是骗子,他这么积极,只可能是这笔生意里他赚头大。要么就是庞金海一次性给他一大笔钱,要么就是他对所有存银都有提成,照目前来看,多半是后者。”
陈九微微点头:“有道理。那指挥使那边呢?如果庞金海去找指挥使大人勾对,您说的谎会不会露馅?”
洛承风:“一个人来讹你钱财,你会把自己老底都告诉他吗?他说的话你又会信吗?”
陈九挠着头笑道:“是哦,哈哈!那您为何不要说柳姑娘只能点出十之一二的金子?若说全都是金子那不是更好?”
洛承风拍他的头:“因为我所有的钱只够买那么些金子啦!飞鸿又不能真的点金,咱们上哪弄一箱子金子给闻人志远?!”
陈九惊道:“您为了办案把老婆本儿全投进去了?!那还怎么娶媳妇儿?!”
洛承风眼神坚定道:“所以这把必须成!”
陈九痛心疾首:“大人,您不是会算计的吗,干嘛这么实诚,那些金子现在可全进了指挥使大人的腰包!”
洛承风:“若不如此无法取信于他,拿不回钱庄的管辖权,咱们忙这些就没意义了。”
陈九扶额:“骨子里还是那个实诚的洛大人……哎呀,我现在都有点担心,以后您要是真娶了柳姑娘会不会被她玩儿死……”
洛承风:“胡说八道些什么?飞鸿不是那样的人。对了,石榴巷有消息了吗?她那边怎么样了?”
陈九:“刚才收到消息,说庞金海已经进去了。”
洛承风:“那我们现在立刻过去!!!”
……
石榴巷。
飞鸿举着匕首:“庞老板,很感激这些时间以来你对我的照拂,你对我来说亦师亦友,甚至有点像父亲。本来,我们可以一直这么相处下去的。”
庞金海:“飞鸿,我也把你当女儿般看待,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收你作义女,日后再有什么人逼迫你,我都可以帮你。”
飞鸿:“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庞老板,你真的不该来的。”
庞金海:“是,我是不该来,可我不后悔。孩子,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的!”
“帮我?我不需要你帮忙,我现在活得自由自在,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根本不会遇上什么麻烦。”
“不,你正在麻烦之中。你一直在被洛承风监视吧?”
飞鸿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庞金海:“刚才我路过巷子口,正看见洛承风手下人在附近转悠。”
飞鸿沉默。
庞金海:“这本来不关我事,可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就像当初的徐老弟一样,你们不过就是运气不好,没遇上好机遇。如今我在了,我可以帮你的。”
飞鸿:“你帮不了我。”
庞金海:“怎么帮不了?你不就是被洛承风监视着帮他干这些事情吗?”
飞鸿:“你如何知晓的?”
庞金海:“你一开口就说我会把你关着当奴隶,说明你现在正处于这种困境。可你分明又在家中,只能说明洛承风不敢明着监视你,他没有理由关押你,那么这就是我的突破口,我可以帮你逃脱他的监视。”
飞鸿眼睛微微亮起:“怎么逃脱?”
庞金海:“我想,洛承风之所以不敢明着关押你,是因为你会点铜成金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闻人志远应是不知道的。”否则他为何会让洛承风上门勒索黄金?
飞鸿:“那又如何?”
庞金海:“说明闻人志远是洛承风的命门,只要我们让闻人志远站在我们这边,洛承风就没办法拿捏你了。”
飞鸿:“所以呢?”
庞金海:“闻人志远最是爱财,我们只要给够他金银,他便会帮我们。”
“所以你打算拿钱砸他?”
“没错,只要你帮我把钱庄里的铜钱都点成金子,我便有足够银钱可以打动闻人志远。”
“可他一旦知道真相,难道不会把我抓起来吗?”飞鸿又陷入痛苦中。
庞金海失笑:“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