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隐没在远方的山峦之间,落日余晖洒在青石路上,为整条街巷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辉。
张虎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一列护卫森严的车队,护送世子返回世子府。
马车缓缓行驶在石板路上,车轮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与街巷的寂静相互交织。
萧逸风斜倚在车厢内,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昨夜送来的那枚神秘徽章。
徽章上奇异的纹路,如同现代建筑般的几何线条,与这个时代的风格格格不入,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 每当萧逸风在把玩这枚徽章时,心里会有一丝平静。
也许徽章那“写字楼”的形象让他颇感亲切。
此刻,他低头盯着那枚徽章,脑海中却回响着萧王那句意味深长的命令——“必须杀了他。”
“萧王要杀的人……究竟是谁?”萧逸风喃喃低语,眉宇间浮现一丝沉思。
对面坐着的苏沐晴,依旧是一身朴素的侍女装扮,眼神却锐利如刀。她察觉到萧逸风的走神,嘴角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在想什么?”苏沐晴轻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萧逸风闻声抬起头,收起徽章,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他没打算向苏沐晴透露萧王的密令,反而淡淡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觉得,宫廷内真的没有人情可言吗?”
苏沐晴微微挑眉,没想到萧逸风竟然问的是这个问题。
她靠在车厢一侧,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冷漠:“人情?那只是贫民用来自欺欺人的东西。宫廷里,只有利益,哪有什么人情?更何况你所处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没有人情这东西的存在。”
萧逸风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多了几分挑衅:“这么说来,你从未相信过任何人?”
苏沐晴轻哼一声,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信任?北宫教我的第一课,就是谁都可能背叛,谁都不能信。只有手中的剑才是真实的依靠。所以,我只相信我手中的武器。”
萧逸风静默片刻,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街巷,淡淡道:“看来,我们两个殊途同归。只是,我有时会想,如果没有这些勾心斗角,人的一生是否会轻松许多?”
苏沐晴轻笑了一声,笑容中透着讥讽:“你说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假设。从你踏上权力这条路开始,就注定了没有轻松的可能。想走得远,就必须抛弃一切不必要的牵绊。否则,你将会被这些牵绊拖入万丈深渊的。”
萧逸风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沐晴,语气低沉:“可人终究不是冷血的机器,总会有在乎的人和事。比如我在乎是世子府所有人的安全。而你呢?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苏沐晴的目光微微一颤,片刻后恢复平静。
她声音平静却透着疏离:“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使命。不同的是,你可以为未来妥协,而我不行。”
车厢内一时无言。就在这时,马车忽然一颠,萧逸风微微一晃,苏沐晴的眼神倏然一冷。
“怎么了?”萧逸风低声问。
苏沐晴缓缓坐直身子,目光透过车窗,凝视着不远处的巷子两侧。
她的声音低而冷:“有问题。”
“什么问题。”萧逸风的神经立刻绷紧,目光扫向窗外。
此时,他们的车队正经过一处狭窄的巷道。萧逸风认出,这正是萧鼎与甘如意之前遭遇伏击的地方。
“这里是通往世子府的必经之路,”萧逸风低声道,“你觉得,会有埋伏?难道又是那些刺客?”
苏沐晴盯着巷子的高墙,语气愈发冷冽:“不是埋伏,是有高手在潜伏。”
“高手?”萧逸风微微一怔,反问了一句。
苏沐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屋顶一处角落:“那里。对方隐藏身形的技巧不算顶尖,但足够谨慎。他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萧逸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屋顶上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斗笠,脸庞隐没在阴影中,瘦削的身形伏在瓦片间,与夕阳的光辉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不断在巷子间游移,仿佛在寻找什么。
萧逸风皱起眉头,低声问:“他在找什么?”
苏沐晴冷冷道:“无论他找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但我不喜欢这样的不确定性。”
萧逸风重新坐回车厢,神色间却带着几分凝重。
手指再次摩挲着那枚神秘的徽章,脑海中却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他手中的东西正是对方在寻找的目标?
苏沐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目光扫过萧逸风手中的徽章,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你最好藏好它。”
“为什么?”萧逸风盯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苏沐晴缓缓说道:“如果他是冲着它来的,那东西的分量,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重。”
车厢外,张虎的声音突然响起:“世子,前方路窄,车队稍作调整!”
萧逸风心中一凛,立刻掀开窗帘:“张虎,警戒加强,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张虎闻言神色一变,迅速挥手向身后的护卫发出指令,队伍顿时提高了警惕。
巷子两侧,护卫手中的刀剑微微出鞘,寒光映在石板路上,宛如凝固的杀意。
就在此时,屋顶的斗笠人突然转头,目光直直地对上萧逸风所在的车厢。
那一瞬间,萧逸风感到如芒在背。
“他看见了我们。”苏沐晴低声说道。
斗笠人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车队,目光深邃,仿佛在权衡什么。
随后,他缓缓从怀中出一根竹筒,但并未点燃烟火,而是将竹筒收了回去,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张虎紧盯着斗笠人,低声道:“世子,要不要动手?”
萧逸风抬手示意制止,目光未曾离开斗笠人:“不必起冲突,继续前进。”
车队在短暂的停顿后开始缓缓移动。护卫们神色紧张,手握武器,警惕地扫视四周。
斗笠人站在屋顶上,目送车队逐渐远去,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夕阳的余晖渐渐暗淡,斗笠人的身影被拉得修长,他的眼神中透着莫测的深意。
隐隐的风声中,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