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羽愣了几秒，顾淮都知道了？
一定是戚年在吹枕边风，颠倒黑白。
艰难扯起嘴角，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憎恶，恨声道。
“我是欺负过戚年，我想弄死他，可是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差点就被他淹死在海里，他把我最好的兄弟送进监狱，把我最爱人的弄脏，我怎么能不恨？”
顾淮眼眸暗了暗，戚年把叶鸣送进监狱这事他是知道的，但这事完全是叶鸣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到戚年。
至于把他最爱的人弄脏，他完全不知情，他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需要保留神秘感。
他喜欢自己一点点去撕开戚年的过往和护在他身上的铠甲。
所以他从来不去刻意调查戚年的过去。
见顾淮不说话，顾池羽抬手摸了摸眼眶的血迹，被鲜血染红的视线，清晰了一些，苦笑道。
“哥，其实我愿意为你放下仇恨，我愿意和他和解，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顾淮望着狼狈的弟弟，埋在心里的火焰渐渐小了一些，靠坐在他身侧，将燃尽的香烟丢入垃圾桶。
既然弟弟愿意改，那就是说明还有救，不管出发点是什么。
“什么事？”
顾池羽调整呼吸，吃力地侧过身，握住顾淮的手，眼神好似要被抛弃的小孩子，充满期待和不安，轻声道。
“在你心里，戚年比我更重要是吗？”
他永远忘不了，十二岁那年他刚进顾家。
一起聚餐时，顾湘将一整盘奶油蘑菇汤全部淋到他头上，嘲讽他，只是一个野种，不配进顾家的门。
家族所有人没有一个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都是一副看好戏和厌恶的表情，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也对此置之不理，默许顾湘的恶行。
只有姗姗来迟的顾淮见到此景，将顾湘狠狠训斥了一番。
然后带他去楼上，替他放好洗澡水，给他一套新衣服，告诉他，身世不是自己能选的，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重要的是，你自己不要看轻自己。
从那时起，顾淮仿佛就像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照亮他满是阴霾和悲剧的人生。
顾淮心脏微微收紧，默默抽回手，轻叹了口气。
“你是我弟弟，戚年是我爱人，没办法相比较的。”
心中莫名燃起淡淡的悲伤，或许是他不知不觉把弟弟宠坏了。
总是想着弟弟有一个噩梦般的童年，所以很多事都对他格外宽容，总觉得他还是孩子，一定有一天会长大。
也或许是基因问题，顾池羽越来越像他那个做舞女母亲，跋扈自私，堕落乖张，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别人身上，从来不会自我反省。
在没认识戚年之前，顾池羽无疑在他心里占据很重要的位置，但现在他的心仿佛只能装下一个人，没有再多余的位置了。
顾池羽盯着自己抓空的掌心，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攥着，压榨血液，痛的几乎喘不过气。
可恶，为什么戚年要将哥哥的心偷走，为什么要将他生命里唯一光夺走。
顾池羽声若蚊蝇，喃喃自语：“我知道了，他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