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芍抬眸望着张少扬,“张公子记性真好,竟然还记得我。”
何昌之疑惑,“少扬,你认识这位夫人?”
连元王不在意的神色都收回去开始打量起李云芍。
“当然认识,她不就是林家小姐林远玖的丫鬟。你在这里,你家小姐呢?”
张少扬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李云芍,有疑惑,有沉思,还有担心。
元王支撑着椅子的身子稍稍直起,看向李云芍的目光总算有了点神采。
“我家小姐自然在北地。”李云芍轻笑一声,“难得张公子还惦记着我们家小姐。”
“谁惦记她,她没死?”
张少扬下意识质问,只是说出的话异常刺耳难听。
“我们小姐活的好好的,不劳张公子操心。日前我还抓了一批张家私贩粮食的俘虏,不知道张公子可知道这件事?”
“血口喷人!张家从不干私贩粮食的勾当!”
“是吗?”李云芍挑眉,意味深长笑道:“那是我弄错了?”
元王听着两人打机锋,并不想多管,只开口制止,“好了,本王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人闻声离开,驿站门口两方人相看两相厌。张少扬冷哼一声,何昌之拱手,严靖羽发愁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唉声叹气。
“严二爷,你们严家还没有消息?”宋轻言主动开口,毕竟这人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挤一点儿出来一点儿。
“宋大人!你在宽限几天,我已经差人送信去了。”
宋轻言勾勾头,贴耳小声问:“不然,我把那东西誊抄一份,你给你爹送过去。”
严靖羽脸色一白,连连摆手,“不必!不必!”
“严二爷,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张家何家就麻烦你透个风声。”
“你就不怕,我们派人来杀人灭口?!”
宋轻言神色淡淡,“我等着。”说完竟还有些跃跃欲试,瞥了眼严靖羽笑道:“严二爷尽管派人来。”
严靖羽咬牙暗骂,“疯子!”
日中毒太阳晒的人头晕眼花,稀疏的鸟叫时不时响起,李云芍拽着宋轻言回城主府。
“云芍,不然咱们把账本抄一点儿送到凉中去吧。这些人年年挣着不义之财,让他们往外掏点儿都不乐意。”
“你看着办,元王那边来凉州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对于你说的也没甚太大反应,反倒是对北地颇感兴趣。”
李云芍眉心不自觉拧成绳结,脑中是元王恹恹的模样。
“北地?”宋轻言歪歪身子凑近悄声抖机灵:“说不定不是对北地有兴趣,是对在北地的林远玖有兴趣。”
李云芍轻挑眉头,心里涌上一丝奇怪的感觉,不好不坏。
元王给人一种没有威胁的错觉,就是不知道他是敛起锋芒等着一击即中,还是心思真的在别处。
迎动的风声卷起树梢的绿叶,窗棂映绿挡住初夏翻腾的热意。
“那老头从晋城直接回了村子,次日他又来了晋城,这次是直接去了当铺当了一块玉佩。”李云芍派出去的人递过来一块翠绿的玉佩接着说道:“属下将它赎了出来。”
李云芍摩挲着玉佩纹路,抬手将其放在光线下,盈盈绿意游荡其间犹如春日碧波荡漾的湖水。
“这玉佩水头不错,应该值不少银子吧。那老头家里这么有钱?”
宋轻言吣口茶水问道:“有没有查到这玉佩的来历?”
“这玉佩属下问了当铺老板,除了晋城上层人士,一般人看都看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李云芍随手将玉佩放在桌子上,“那老头呢?”
“老头换了银子,回家之后便搬了家。他说的那个儿媳妇也没有去地牢接。不过出了晋城就被人杀了。”
“什么人干的?”
“季府。”
宋轻言猛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狗东西!我现在就去抓人!”
“证据。”李云芍抬眸直直望着打探消息回来的人。
“杀老头的人是季府的一个下人,已经交代是季府管事派他做的。”
“季府管事!好一个季府管事!”宋轻言恨不得嚼碎某人的骨头一字一顿道:“我现在就去拿人!”
宋轻言气势汹汹跑出去,李云芍对面前的人吩咐道:“你同他一起。”
半晌后,
宋轻言气愤推门进来,“这个老狐狸,弃车保帅!”
“意料之中,就看季府这个管事忠不忠心了。”
“云芍,我已经让人打听这个管事的情况。就算不能把他抓起来,也要让他吃个大亏!”
“嗯,让人把季府管事看严实点儿,别又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李云芍眯眯眼睛,想着刚才收到的消息心中隐隐冒出个法子,立马改口道:“也不必看那么严实。”
宋轻言疑惑,“嗯?”
“这个管事是季老狐狸的得力助手,不知道帮他做过多少腌臜事儿,你觉得老狐狸不会救他?”
“你的意思是,”宋轻言手指点点,“万一老狐狸不想让他吐露太多,直接杀人灭口呢?”
“那也要有人来杀人啊。有什么比本身就在这里的人方便呢。”
宋轻言点头又兴冲冲跑出去,“不行,我得赶紧从他嘴里多扣出点东西,不然兴师动众最后只捞个不值钱的太不划算!”
月上柳梢,三更半夜,城主府地牢里传出阵阵惨叫。
宋轻言打着哈欠纳闷道:“季老狐狸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么为他卖命?连你家里人都不要了?”
挂在墙上的管事此刻已经没了气息,鲜血染红布衫,一条一缕下血淋淋的刀鞭划痕,。宋轻言抬抬手,一盆盐水直接泼到墙上。
“啊!!!”
惨叫惊得牢外鸟雀扑腾翅膀飞向高空。
宋轻言手持鞭子抬起那管事下巴,啧啧惋惜诱哄:“你这么忠心,你家老爷估计也不会来救你。不如你把你家老爷干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呸!”管事存了许久的力气对着宋轻言一口血沫吐出,宋轻言躲闪不及喷溅在衣裳上。
“来人!接着打,留他一口气别打死就行!”
宋轻言气急败坏,转身出了地牢。
鞭子“咻咻”,管事咬牙不发出一丝声音。直到一声闷哼响起,上一秒还扬鞭的人下一秒倒在地上。
管事费劲抬头,唇角都勾不起来还是带着欣喜的气音说道:“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