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料峭,雪花纷飞,程锋似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手中残刀舞动,刀光在雪光的映照下闪烁寒芒,每一次挥刀都带起簌簌雪粒,似在与这天地共舞。
就在他沉浸于习武的忘我境界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喊。
“程锋,程锋,你在哪呢?我饿啦!”
那声音带着娇惯的顽皮,宛如银铃打破寂静,正是沈家少爷沈星文。
在这寒冷又寂静无声的小院里,呼喊声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如点点火星,瞬间点亮孤寂清冷的氛围,给这冰寒之地添上几分别样的烟火气。
沈星文,乃城中沈家独子,沈家在这灵泽城里可是声名显赫的豪门世家,深宅大院里仆从成群,雕梁画栋间尽显富贵奢华气象。
程锋负责照顾沈星文的起居饮食,起初纯粹是为了谋求生计。
他身世飘零,孤苦伶仃,生活过得极为艰难,偶然的机缘巧合下结识沈星文。
沈家见他品性纯良、手脚勤快,便许下承诺。
只要他将沈星文照顾妥帖,便会给予相应报酬。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在朝夕相处中情谊悄然生根发芽,程锋早已真心实意地将沈星文视作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凡事都考虑得细致周全。
可沈星文自幼在蜜罐里长大,被众人捧在掌心,性子难免傲娇,习惯众星捧月般的生活。
嘴上总不愿轻易承认这份情谊,还时常对程锋无微不至的照顾百般挑剔。
程锋听到呼喊声,手中残刀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缓缓收势。
刀入鞘时发出 “噌” 的一声轻响,仿若龙吟。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汗珠滚落。
在寒气的侵袭下,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挂在他那浓密的睫毛上,亮晶晶的,仿若凝结的霜花,使得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起来。
他脚步不停,快步走进屋内,便见沈星文裹着厚实的锦被坐在床上,眉头紧皱成一个 “川” 字。
小嘴嘟囔着:“这鬼天气,冷死人了,屋里咋也不暖和,你就不能多烧点柴?”
屋内虽说相较于外面要暖和一些,可冷风依旧从墙壁的缝隙中 “嗖嗖” 地往里灌,如丝丝冰线游走在屋内,凉意沁人,沈星文下意识地把被子又紧了紧,缩了缩脖子。
“这天寒地冻的,柴火实在难找,我已经尽力让屋里暖和些了。”
程锋耐心解释,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心想自己尽心尽力,换来的却多是这般挑剔的回应,心中难免泛起一丝酸涩。
“哎行了,我肚子饿了,快去弄点吃的,可别又弄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
沈星文自顾自地说着,眼睛都没抬一下,压根没瞧程锋一眼,仿佛程锋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
程锋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灶房。
灶房里,灶火 “噼里啪啦” 地燃烧着,火苗欢快地跳跃,似一群热情奔放的舞者,尽情地舞动着,驱散着周围的寒意,给这寒冷的角落带来难得的温暖与生机。
红红的火光映照在程锋的脸上,让他那略显疲惫的面容也染上几分红润。
整个人仿佛都被这暖意包裹起来,仿若置身于温暖的怀抱之中。他手脚麻利地忙碌着,不一会儿,几盘简单却热气腾腾的饭菜便被端上桌。
沈星文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睛顿时一亮,立马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嘟囔:“哼,凑合能吃吧,比上次强点。”
程锋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沈星文吃饭的模样,心里犹如打翻五味瓶,各种滋味杂陈。
他满心羡慕沈星文有父母疼爱呵护,整日无忧无虑,反观自己,身世成谜,从未感受过亲情的温暖,好似寒冬里的孤雁。
可他又打心底感激沈星文,沈星文的出现,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毫无保留地洒进这冷清孤寂的小院,让原本单调乏味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给他灰暗的世界带来一抹绚丽的色彩。
吃完饭,沈星文随手一抹嘴,嚷嚷着要看程锋习武。
程锋拗不过他这股子倔强,只好拿起残刀,大步走进小院。
沈星文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兴致勃勃,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
程锋站定在小院中央,深吸一口气,仿若要将这冰寒之气吸入肺腑化为力量,手中残刀一挥,顿时带起一阵劲风,雪花随之漫天飞舞,仿若一场银白的雪之盛宴。
沈星文在旁模仿,却手忙脚乱,挥刀的姿势似乱挥扫帚,毫无章法,脚步踉跄,活像个滑稽小丑,逗得程锋忍不住 “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
沈星文脸一红,仿若熟透的苹果,嘟囔道:“笑啥,有啥好笑的。”
但仍不放弃,继续张牙舞爪地比划着,那模样愈发憨态可掬。
此时,风好似累了,雪花慢悠悠地飘落,似不忍打破这小院中的温馨画面。
枯萎的桃树静静伫立在角落,于雪中默默积蓄力量,仿若一位隐世的强者,等待着一鸣惊人的时机。
残刀在程锋手中仿若有了灵性,与他心意相通,随着他的心意舞动,每一次挥动都似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的羁绊。
它们就如同这小院里无声的见证者,见证着程锋坚韧不拔地生活着,守护着他心中的那片希望之地,不离不弃。
正热闹着,院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仿若一阵骤雨打破平静的湖面。
沈家的一个下人匆匆迈进小院,疾步走到沈星文跟前,“扑通” 一声跪地行礼,动作干脆利落。
而后起身,神色恭敬有加:“少爷,老爷有请您回府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沈星文眉头瞬间皱成一个疙瘩,小嘴一撇,满脸嫌弃。
“哼,啥要事,非得挑这时候叫我回去,可真够扫兴的。”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父亲平日对自己那是宠爱有加,整天笑眯眯的,活脱脱一个和蔼可亲的弥勒佛。
可一旦父亲认真严肃起来,那便是说一不二,容不得半分讨价还价。
想到这些,他虽满心不情愿,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裹紧身上的披风。
跟着下人往沈家走去,程锋心里担忧,不放心他独自回去,便快步跟在后面。
刚踏入沈家那宽敞大气的大厅,沈星文抬眼便瞧见父亲正端端坐在主位之上。
往日那总是透着温和笑意的面容,此刻竟仿佛被一层寒霜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从未有过的严肃。
眼神冷峻得仿若寒星,让人瞧上一眼,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仿若置身冰窖。
沈星文心底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直觉告诉他,这次恐怕绝非什么寻常小事,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星文啊,你如今已满十六,按照咱们沈家代代相传的家族使命,你也该出门去历练历练了。”
沈老爷子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如常,却好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力量,在大厅中悠悠回荡着,仿若洪钟鸣响,振聋发聩。
沈星文瞪大双眼,仿若铜铃,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扯着嗓子喊道:“爹,您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啊!咱们沈家到您这一代可就我这一根独苗呀,不管我有没有去历练,咱家的那些家产往后不都妥妥是我的嘛,干嘛非得让我出去吃苦遭罪啊,我可不干呢!”
喊完,“扑通” 一声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下巴扬起。
那一脸的倔强模样,将他那傲娇的性子展露得淋漓尽致。
沈老爷子看着耍赖的儿子,脸色微微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仿若暗夜闪电。
他严肃地说道:“星文,这是家族的规矩,咱沈家能有今日这般令人瞩目的地位,靠的可不是坐享其成、安于现状,那都是历代先辈们在江湖的风风雨雨中,历经无数艰难磨难,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
“你若是一直躲在这安乐窝里,日后又如何能扛得起沈家这份沉甸甸的家业呢?”
沈星文哪管这些大道理,眼眶瞬间泛红,仿若受了极大的委屈,开始撒泼耍赖。
“我不管,您硬逼我,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这个家!”
边说边跺脚,似要把地板跺出个窟窿,身子扭向一边,要与父亲划清界限。
沈老爷子稳坐如山,仿若巍峨的泰山,目光坚定,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丝毫没有要松口让步的意思,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