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李宁安所说,还真有人提议让晏世子去边关。
只是很快就被淹没了。
一个从未上过战场,还花天酒地的纨绔。
谁敢保他去打仗啊。
自然是不会有多少人同意的。
一直到明德帝被吵的不耐烦,也没人能拿出个章程。
佟家是怎么领兵打仗的,什么事都要京城这边出主意。
不能干,就别干啊。
今日没能吵出来,只能明日早朝继续。
自然,朝中几位大臣,甚至是闻太师,都被留了下来。
再跟陛下去内阁商议,看这件事怎么安排。
真等北越把佟大将军的手指送来,他们就彻底失去威望和面子了。
严粟也是趁着陛下往内阁去,听了乾坤宫那边传来的消息。
这两位公主,怎么还在斗法啊。
大半天过去,都该吃午膳了,两个人愣是在这一直站着。
谁也不知道宣政殿什么时候结束,都想第一时间孝敬父皇。
有太监见状,是劝阻不了,就让人去告诉了严公公。
可那个时候,早朝还没结束,严粟也不能去听。
等他知道后,安排了干儿子去劝,至少让两位公主找个地方坐下等。
乾坤宫又不缺门神和石狮子。
李宁安也是没想到四妹真能坚持。
到福喜来,两位公主才暂时给了严粟个面子,到乾坤宫偏殿等着。
势必要等到父皇。
第一个献上关爱。
福喜又吩咐人去给两位公主准备膳食,就在这里吃,可不能把人饿着。
李宁安和李宁以同桌用膳,食不言,却都盯着对方会耍什么心思呢。
李宁以是想打听大舅父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大表哥做没做错事,会不会连累她们。
李宁安是想知道晏子期能不能去边关,傅明朗又建议了什么。
还是严粟见机在陛下身边耳语几句,才不至于让两位公主在乾坤宫等一天。
下午明德帝回乾坤宫,就收到了两份孝心。
他夸赞了几句,赏了些首饰布料,就让她们回去了。
实在是没心情哄孩子。
这些大臣,有人被养野了心啊。
“严粟,去传晏世子入宫。”
李宁安走后,一直让人盯着乾坤宫的动静,知道晏子期入宫,就双手合十,希望诸天神佛保佑。
赶紧让他去边关建功立业吧。
傅明朗都到户部侍郎了,晏子期只有襄国公能传给他的爵位。
她怎么报前世之仇啊。
还有那个日后会出现为父皇看病的大夫,李宁安还没有找人的头绪。
父皇还未毒发,她若是说防患于未然,难保有人说她诅咒父皇。
四妹想和她争宠,佟娴妃还想做皇后。
李宁安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
要说起来,佟娴妃膝下还有一个五皇子,为何不来和李宁安争。
说出去,是女孩子闺阁间的玩闹。
真让五皇子凑过来,岂不是对姐不尊。
有一点瑕疵,那做皇位都是不稳的。
李宁安不知乾坤宫内殿消息,晏子期却不紧不慢的进去,给书案前批阅奏折的明德帝请安。
“陛下有召,是什么事?”
他语态随意,不害怕,也不巴结,仿佛只是在和一个年长的叔伯聊天。
晏子期行礼起来后,在明德帝的示意中坐下。
明德帝看着子期,马上就二十岁,要及冠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喜欢的娘子,朕今日做主,给你赐婚。”
晏子期诧异的眼神看过去,佟大将军被擒的事情,他已然知晓。
还以为陛下能召他去边关。
哪怕是在火头军做个烧火的小子呢。
他又不会真的把伙房点了。
“臣并没有看上的人,倒是陛下的好女儿,宁安公主住在外宅,一点都赶不走。”
晏子期眼巴巴看着陛下,带着两分祈求,“要不您让她走呗。”
明德帝想起宁安,就不由得头疼。
那孩子打从端午宴那日,到现在不知犯了什么邪症。
“你若是心里没人,朕就让皇后帮你挑个,她眼光总是不俗的。”
晏子期点头,能生出李宁安那么闹腾的性子。
的确是不俗。
他拱手道:“那就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
晏子期也没呆上多久,出得乾坤宫,在宫巷里看到身着天青色大袖衫,头戴珍珠凤钗的李宁安。
真是甩都甩不掉啊。
李宁安快步走过来,和他并排往出宫的方向去。
她小声问:“父皇说什么?”
晏子期答:“你怎么不去问陛下。”
李宁安撇撇嘴,“父皇若是肯告诉我,我还用得着来蹲守你。”
两个人步伐一致,慢悠悠的走着,偶尔能碰见宫人,停下来行礼。
宫人等宁安公主和世子走过,才能起身,再远远望去,二人倒是很相配。
晏子期没想到她还有沮丧的时候,陛下虽说对她宠爱有加,却不是个昏庸的君王。
单凭她几句话,是没办法让他去边关的。
晏子期回:“陛下要给我赐婚,请皇后娘娘相看。”
李宁安的声音,陡然尖了起来,“我可是你的外室!!!”
“外室而已,并非不能娶正妻。”
更何况,这满京城里,似乎就她一个人当真了。
李宁安才不管,“你就只允许有我一个,旁得我会捣乱。”
李宁安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是本公主不美?不苗条?无文采?”
她的皮肤吹弹可破。
身姿窈窕,盈盈一握。
在国子监虽然不好学,却是极聪明的。
但凡有课考,她从来都不是最后一名。
晏子期记得,有一回课考的题卷拿错了,她还答对了几道。
但当时他们学的还不透彻。
这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其中,就包括他。
晏子期哄小媳妇似的说:“是是是,你天下第一美,谁比得过你。”
“若你早生几十年,闻太师的位置,都要你来做,哪还有他什么事。”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上的仙女,都自愧不如,要栽下来做嫉妒鬼咯。”
李宁安被夸赞到如此程度,分毫谦虚都没有,还认同的点头。
“所以,你只能有我一个。”
别说是母后,就是父皇赐婚。
他若是敢娶,她就拿着上吊绳,去勒死晏子期。
总不好勒死新娘子,或是她自己。
李宁安又问:“父皇真没和你说别的?”
晏子期摇头,“娶妻已然是大事。”
他倒是要谢李宁安这一问,想来等他出宫,就有人知道陛下和他谈了什么。
李宁安认为晏子期没说谎,走到宫门,也不打算出去。
就在禁军的注视下,她环腰抱住晏子期。
“哎呀,都到门口了,还舍不得我,非要抱一下。”
“行了,本公主已经抱过你,中秋将至,我要留在宫里陪母后,你且先回去。”
“等中秋……也不一定能见到你。”
晏子期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老远。
禁军侍卫:……
宁安公主真的移情别恋了!
他们有一手消息。
绝对可靠!
晏子期鼻尖还有李宁安身上熏衣的香味儿。
的确是见不到。
连凌既白大婚,他都没办法亲自送祝福。
边关路远,西北风沙,战场无情。
再相见,不知是何年。
北越这块骨头,如今难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