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父母缓缓走进来的那一刻,李淑芬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在那略显压抑的病房里,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或许是这场景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让她原本就因受伤而略显憔悴的面容,又多了几分紧张之色。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走到自己身边的赵振华时,那如紧绷的弓弦一样的紧张情绪,好似找到了依靠,慢慢的放松下来。
赵振华眼瞅着母亲神色的变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看来这许大茂之前的所作所为,恐怕是给母亲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心理阴影。
一想到这儿,对许大茂的恨意就在心底里不由自主地加深了几分,那感觉就像一团火焰,在胸腔里越烧越旺。
在这略显尴尬又充满紧张氛围的当口,也许是考虑到女人之间更容易共情,觉得李淑芬也许会更容易理解自己的难处,许母率先打破了沉默。
只见她嘴唇微微颤抖着,快步走到李淑芬身边,带着哭腔开口说道:“大……大妹子,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来了!”那声音听起来满是愧疚与不安,边说着,她和许富贵对视一眼,然后作势就要下跪。
这可把李淑芬给惊到了,她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极少和人勾心斗角,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赶忙扭头吩咐站在一旁的赵振华:“振华啊,快,快把你陶姨许伯伯扶起来呀,这可使不得!”
赵振华和赵美华赶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起许家二老。许母被扶起来后,眼眶红红的,还带着未消散的泪花,而许父则站在一旁,神色略显局促,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李淑芬才稳了稳心神,主动开口说道:“陶大姐,我这腿断了,行动实在不方便,也没法起身扶你,希望你可千万别介意啊!”她的话语里透着一股朴实和真诚。然而这话听在许富贵夫妻耳中就完全不一样了!
许母原本听到李淑芬称呼自己为“陶大姐”,心里还着实高兴了一下,觉得这称呼透着股亲近劲儿呢。想着儿子的事儿有希望了!
可谁能想到,紧接着李淑芬那句“腿断了不方便”,就像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把她刚涌起的那点儿好心情给浇得荡然无存,整个人的心情瞬间就沉入了谷底,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看亲情牌不奏效,许母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丈夫,见他跟个木头人似的没反应,忍不住悄声催促道:“老许,还不赶快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许富贵这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恍然大悟,连忙伸手往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许母。
许母赶忙伸手接过来,顺势就塞到了李淑芬的手里,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着:“大妹子啊,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一点儿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呀。算是我们替那不懂事儿的儿子向你们家的赔罪,如果你觉得不够,你就直接跟我们说,什么事儿咱们都好商量嘛。”
李淑芬压根儿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塞这么大一个信封,一时间有些懵了,连忙摆手拒绝,嘴里不停地说着:“哎呀,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呀,我不能要!这事儿也不怪你们啊!”
许富贵夫妻俩本就是抱着拿钱消灾的心思来的呀,哪肯轻易把这信封收回去呢,双方就这么推让起来,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虽然大姐和大嫂站在一旁,毕竟是后辈,在这种长辈之间的事儿上,也不好贸然上前帮忙劝解。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还是赵振华站了出来,他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接过了那个信封,然后转身走到病床边上,顺手把信封放到了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面。
李淑芬见状,本想开口说儿子两句,觉得这样收下不太合适,可还没等她开口呢,赵振华就抢先说道:“妈,这钱还是拿着吧,他许大茂把咱家的自行车和桌子板凳,锅碗瓢盆啥的都抄家抄走了呀,咱现在家里啥都没了,还得拿这钱去买碗呢,不然回家连饭都没得吃了!”
赵振华这话一出口,刚才还和李淑芬推让得热火朝天的许母,顿时就像被人戳中了软肋一样,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半天都没再说出话来。
为了赶紧转移一下这尴尬的话题,眼神一扫,看到了站在边上的冉秋叶,赶忙笑着说道:“大妹子,这是你家大儿媳妇吧,哎哟,长的可真好看呀,看着就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儿呢。来,这是阿姨的一点儿心意,可别嫌弃啊!”
说着,她便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金手镯,顺手就塞到了冉秋叶的手里。塞完手镯,许母又转身看到了头上包着纱布的赵美心。
满脸心疼地把赵美心拉到身边,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一边叹着气说道:“哎,害得这么小的孩子也跟着遭罪,大茂可真不是个东西!来,姨给你请的佛像,戴上可以保平安!”说着,她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小心翼翼地戴到了赵美心的脖子上。
边上的赵美华眼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绿色挂件儿佛像,那质地、那色泽,看着就不一般,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玻璃种吧,肯定值不少钱。
就连边上的赵振华看到这些,都不禁有些吃惊,心里暗自琢磨着,没想到许家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看来许大茂之前抄家的时候,确实捞了不少油水啊。
李淑芬看着这些东西,心里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觉得拿别人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实在不合适,便又伸手想要拒绝。
边上的赵振华直接打断了她,心里想着,这许富贵夫妻俩,一个以前不过是个电影放映员,另一个也就是做仆人的,按常理来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好东西,想来肯定是许大茂抄家时候截留下来的不义之财。
“妈,你伤这么严重,得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和陶姨他们去边上房间说说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