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念刚办理出院手续,就被姜甜给拦下,死皮白咧的按在医院五天才允许沈念离开。那几天姜甜寸步不离的照顾着,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之前刚分手又被炒鱿鱼的时光。
沈念细细回顾,原来,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
沈念先回了趟老家看望自己的爸妈,哥嫂,小侄子,然后再回到这座城市,打点好自己的工作后借口旅游远离了她的充满失败的过去。
她乍一看事业有成,但却是一事无成。她不满于诉讼的结果,冲动之下一点犹豫都没有递交了辞呈,从业界女精英变成无业游民。
她选择出国治疗自己的心理疾病。
这几年她压力挺大的,不论是工作还是情感。沈念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家境一般,辛辛苦苦考大学,奔东跑西找工作,她原有的激情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下消失殆尽,变得圆滑世故。
可笑啊,成为了自己少时最讨厌的人了,真是世事无常。
日子还是继续往前走,住院的日子起初很难接受后来也就随遇而安了。在物理治疗和药物治疗的三个月下,沈念的病情好的差不多,只不过没想到会在医院里遇见司卓然。
他接触了一个有关于心理医生的剧本,为了塑造好角色他要切身体会,好巧不巧与她治疗的医院是同一个。
“怎么搞的?”
某天午后,他们在一个长廊中遇见,然后聊着天。
“可能孩子生不逢时。”沈念笑着说沈念穿着病服,她本来就很瘦了,这下更瘦。
“那你呢?身体怎么样?”司卓然问。
沈念愣了一下,她被这个问题给突然了,她以为她会问其他的事,就像周围的人只关注你怎么如此冒失将孩子弄丢了。
“你不应该问孩子怎么没有的吗?”
对于沈念疑问,司卓然说:“对哦,我好像的确该这么问,不过我还是很想了解你的心情的。”
“非常遗憾、懊恼、后悔。”
“后悔什么?”司卓然望着远处的绿色问。
四目相对,唯留遗憾。
司卓然双手交叠着摆在面前,一张本是众人沉醉,光鲜亮丽的脸却露出难以忽视的落寞,他苦笑着看向沈念,“有舍必有得,我得到了我曾经无法想象的,也失去了我曾经最珍贵的。”
亲情,爱情,光是这两样东西,足以抵掉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在他还作为一个小透明的练习生时,他的母亲去世了,他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沈念看向远方,刹那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奈何树叶太密,缝隙太小,留有在他们的身上的是树的影子。
“出院后你打算怎么办?还当律师吗?”
“回老家考编当老师,亦或者开店当老板,你呢?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沈念问。
“先和公司解约,然后成立个人工作室,多一些属于自己的闲暇时间。”
住院的这些天,沈念想明白了不少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工作聊完了就该聊聊私生活。
“估摸三十岁往后吧,你呢?”司卓然问。
“大概率不想结婚了,遇不见投缘的人。”
“那我呢?我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立即结婚。”司卓然以一个云淡风轻的口吻问到,没有任何的刻意。
沈念站起身面向司卓然,身体微倾斜着,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司卓然的身上,仔细端详,片刻后开口:“你是真心的吗?”
司卓然对着她的眼睛说:“真心的。”
两人目光交汇,却又离开,司卓然能明显感受到她对他的感觉,可是每每靠近时,她又会拉开距离。
他们在高中遇见,大学相爱,期间经历过种种,可还是抵不过三年不见。
五年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改变了我们最初的模样,也模糊了我们最初的约定。
沈念目送着司卓然的离开,她蠕动了嘴唇,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司卓然,你知道吗?我其实有尝试了解你的世界的,我也有等过你,但是,等我真正的进入你的世界后,我才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只想要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而你,众星捧月,一举一动皆被人看着,我无法想象和你在一起后自己的私生活被人盯梢着,也更无法想象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你的八年努力是不是会崩然倒塌。
沈念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因为她无法跨过内心的自卑。
司卓然,对不起,我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我靠近你,你本是天上月,何必沾凡尘。
真心话以玩笑的方式说出口,被当成玩笑;玩笑以真心话的方式说出来,被当成了真心话。
沈念打开手机,看那则新闻,五个月过去了,热度也消了,但互联网替你记下——道德的沦丧,毫无做人原则,律师行业里的渣滓。
那则新闻里有那个道德沦丧的人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