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走在前面,手持岩枪,一枪一枪地扫荡史莱姆。
他一个‘天星’,就可以把史莱姆全部轰碎,可以不用那么费劲的。
可魔神之力过于恐怖,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元素污染。
他能凝聚的最小的岩块,就是‘天星’。
一颗下去,至少会造成圆形半径一米的岩元素污染。
而他本来也是派了眷属,来清理史莱姆这种事情。
可是,他的眷属都粗手粗脚的。
为了杀一群史莱姆,居然把整片的柔软耕田,变成坚硬的岩石,农民都没法继续耕作了。
钟茶迈着小短腿,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她的注意力经常被周围的物产吸引。
毕竟,旅行者基本都有一个习惯——
只要在视野里出现的,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能摘的都摘,能杀的都杀。
地上长的跑的,天上飞的,通通都要进背包!
浆果!摘!
甜甜花!摘!
晶核!抓!
于是,她时常因为收集东西,脱离摩拉克斯的视线范围。
摩拉克斯只要稍微不看着点,新收的‘眷属’就不会见踪影。
是的,他给钟茶留下的岩元素印记,是眷属的印记。
哪有眷属既不帮神明打架,清路,还不老实跟在神明身后的!
所以,在钟茶第N次脱离摩拉克斯的身边后。
他提着枪,把正在摘薄荷的钟茶揪住了。
摩拉克斯准备给她找点事情做,“去...”把那边的史莱姆清理了。
嘭——
薄荷下突然冒出来的骗骗花,打断了他的话。
骗骗花刚出时,生龙活虎的,是谁?是谁拔它!
然后,它对上一双金色的眼睛。
摩拉克斯瞪了骗骗花一眼。
骗骗花愣了一下,又默默缩了回去。
惹不起的魔神。
缩回去之前,它还不忘把薄荷去根去土,弄干净后送到摩拉克斯面前。
看在它态度那么诚恳的份上,可以放过它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因为这是人类的居住地,骗骗花也会威胁人类的安全。
摩拉克斯横挥一枪,骗骗花变成了骗骗花蜜。
一滴花蜜溅在钟茶唇边,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甜的,还有点薄荷味!
地面上被切成两半的骗骗花,还在不断流出花蜜,她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
可惜没有带容器。
摩拉克斯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看向骗骗花。
人形史莱姆的食谱?
真是奇怪,明明是岩系的史莱姆,可她喜欢吃的,居然不是元素浓郁的岩石,而是骗骗花?
但现在暂时不是纠结她吃什么的时候。
摩拉克斯勾住钟茶的后衣领,拎起来,丢到史莱姆堆里。
他沉声说,“清理掉他们。”
既然她能凝聚人形,那应该不会太弱。
这是摩拉克斯收她做眷属的原因之一。
岩元素生物大多笨重,他需要一只灵活点的眷属。
那只人形史莱姆,看上去挺机灵的。
而她确实是很机灵,也很灵活。
她在史莱姆堆里上蹿下跳,可史莱姆连她衣角都碰不到!
可是,她要像人类一样,从地上捡石头和树枝当武器?
她还记得自己是魔物吗?
而且,哪有魔物连史莱姆都搞不定的啊!
摩拉克斯生平第一次觉得,想说话,但无话可说。
无奈之下,他只得提枪扫平那些史莱姆。
同时,他金色的瞳孔,幽幽地注视着钟茶,“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连史莱姆都打不过。”
钟茶一脸正经,“我的元素力在一场大战中尽失了。”
摩拉克斯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跟紧。”
“好!”
......
清理完史莱姆后,已经夜深了。
摩拉克斯带着今天刚收的‘眷属’,回到住处。
这只人形史莱姆说自己叫钟茶,话挺多的。
“帝君,你这手臂全是黑的,是黑丝手套吗?”钟茶跟在摩拉克斯身边,戳了一下他那黑色的手臂。
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黑丝,而是肌肤的触感。
“小史莱姆,对你的神放尊重些。”摩拉克斯语气平静,但他并不反感她的触碰。
“好嘛。”钟茶笑着说。
她一路跟到摩拉克斯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堆满各种各样的古董,金光闪闪的珠宝...
但都分类好了,堆成山一样码在地面上。
古董和古董堆成一座,珠宝和珠宝堆一起...
摩拉克斯走到珠宝堆旁边,随手一抹,就把珠宝堆的山尖抹平,然后满不在乎地躺了上去。
钟茶就站在门口,表情茫然。
这是藏宝库对吧?
打败守护宝藏的岩王帝君,就能得到这一屋子的宝物对吧?
摩拉克斯侧躺在珠宝上,珠光给他蒙上华贵的色彩。
他抬起金珀一样的眼睛,指了一下门口旁的珠宝堆,“你的床在那里。”
钟茶顺着他的指尖,看向那堆珠宝。
那堆珠宝比身下摩拉克斯躺的要小些,如果非要把这珠宝堆当床的话。
那摩拉克斯躺的叫床,她躺的叫宠物窝。
更何况,哪有人躺珠宝上的啊!不嫌硌得慌吗?
钟茶哑然,“...帝君,这是床吗?”
摩拉克斯很肯定地点头。
“能换一个吗?”
“我允许。”
然后,钟茶发现,摩拉克斯好像不能理解人类的东西。
比如,人类的床一般是布的,棉的,软的。
她向摩拉克斯描述之后,他把她丢在一堆华丽的古董服装里。
她坐在各种各样衣服堆成的‘床’上,依旧是硌得慌。
而摩拉克斯也发现,她虽然是魔物,但生活习惯是人类的。
最后,他连夜拎着她,去了人类聚集地。
钟茶躲在摩拉克斯身后,抓着他的衣角探出小脑袋。
说是人类聚集地,还真是人类聚集地。
偌大的屋子里,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活像难民窟。
守夜的人靠着门框昏昏欲睡,看见摩拉克斯的脸,他吓得手上的长枪都拿不稳了。
“岩...岩王帝君!”
话音刚落,睡着的人都清醒了,跪倒一片。
摩拉克斯环顾一周,“我需要床。”
说完,人们面面相觑。
岩王帝君在说什么?
为什么身为岩王帝君,床这种事情需要他亲自来操心?
但没人敢质疑他的话。
钟茶看着眼前的景象,拉了拉摩拉克斯的衣角,“帝君,我们还是回去吧,衣服堆的床也挺好。”
确实,跟这些人的床比起来,衣服堆的床都称得上豪华。
于是,人类们眼见着,尊贵的岩王帝君,跑来他们的住处问他们要床,然后又空着手离去。
有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我是不是在做梦?”
同伴也是两眼懵懂,“我觉得是。”
迷茫的不只有他们两个,几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极为不切实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