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刚、沈耀!”沈从贵扯着嗓子高喊,“你们去把棺材抬进来。”
“好,贵叔。”
几名村民闻声而动,匆匆忙忙地抬了几口漆黑如墨的棺材进来。
那棺材制作粗糙,表面仿若砂纸般粗糙不平,还沾染着一些不明的液体,那液体黏腻稠厚,散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犹如从九幽深渊涌出的恶息,令人胃部一阵剧烈翻腾。
村民们旋即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刘正霆、周一等人蛮横地塞进了棺材里。
他们的动作粗暴至极,毫无半分怜悯之情,仿佛对待的并非活生生的人,而是毫无生命的物件。
“东子妈、桂花嫂子,地下室里那三个妮子还是你们去换一下衣服、化个妆。”
沈从贵再次高声发令,眼睛瞪得滚圆。
“好勒,我们马上就去。”
被叫到名字的几个妇人忙不迭地应着,怀揣着早已准备妥当的衣物和化妆用具,脚下生风,急匆匆地走进堂屋的密道里。
沈佳佳和枕头被子被极其粗暴地拽了起来,强行给她们换上了大红色的嫁衣。
那嫁衣乃是古代的新娘装扮,层层叠叠,繁琐沉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随后,她们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简易的花轿里,如同货物一般被肆意摆弄。
沈从贵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手里的时间,目光专注而急切,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吉时已到,送新娘子上山!”
村民们顿时敲锣打鼓,喧闹之声震彻苍穹,响彻整个云霄。
他们抬着花轿和棺材,步伐虽不匆忙却透着一种诡谲的急切,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后面的村民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那笑容里闪着贪婪的精光,仿佛在期待着什么惊世的盛事。
有的村民双手紧紧握着香烛,那香烛散发着袅袅青烟,在夜色中悠悠缭绕盘旋。还有两个村民费力地抬着一只烤猪,那烤猪表皮金黄酥脆,油光发亮,散发着令人垂涎的诱人香气。另有村民提着装满鸡鸭鱼肉的篮子,那些鸡鸭鱼皆是精心烹制而成,色泽明艳动人,香气四溢扑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山上行进,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在夜色中缓缓蠕动。
“月华小姐,他们这是去送亲吗?沈佳佳要被嫁给谁?”
苏青紧紧跟着月华,隐匿在队伍后面,压低声音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声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送亲?不过是封建的祭祀罢了。”
月华嗤笑着,语气中满是不屑和嘲讽,那神情仿佛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青冥和阿柒把所有的大山都转了个遍。
“月月,我们发现了有意思的事。”
青冥满脸兴奋,语调都不自觉地上扬,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你猜都猜不到,这群愚蠢的人类供奉的山上是什么。”
青冥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是什么?”
苏青按捺不住好奇心,急切地问道,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猜。”
青冥小爪子一抄,骄傲地仰起头,一脸的傲娇模样,尾巴还得意地晃了晃。
“好了,想知道是什么,上山去看看就知道了。”
月华没有理会打闹的二人,身形如鬼魅般轻飘飘地跟在队伍后面上了山,衣袂随风飘动,宛如仙子下凡。
白天,刘正霆几人试图上山,却被那道无形的屏障无情地阻拦在外。
然而,当夜幕降临,在村民们的引领下,前行之路竟变得畅通无阻。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整个世界浸染得漆黑一片。
冷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却无法穿透这厚重的黑暗。
山顶上,一座古朴的房子孤零零地矗立着,宛如黑暗中的一座巨大魔窟。
阵阵阴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无数怨灵在低语哭诉。
几只乌鸦突兀地叫着,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凄厉,划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刘正霆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不安与警惕,他身陷棺材之中,随着队伍的行进,身体犹如置身于狂风巨浪中的小舟,被剧烈地摇来晃去。
“我去,这还得多久啊!”刘正霆只觉胃里好似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那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摇晃,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呕~,咕噜~”
中午尚未完全消化的饭菜猛地涌到了嗓子眼,为了不打草惊蛇,刘正霆死命地捂住嘴巴,双眼瞪得滚圆,腮帮子鼓胀得厉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艰难地咽了回去。
吹吹打打,一路喧闹不止,队伍总算爬上了山顶。
那房子犹如被黑暗吞噬的巨兽,通体漆黑。
在夜色的重重包裹下,更显得阴森恐怖,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大门前,是一大块平坦开阔的场地,地面上的野草被收拾得一根不剩,石板整齐有序地铺设其上,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沈从贵身形佝偻,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着诡异的光。
他抬手指着村民,声音沙哑地说道:“把贡品给山神大人绑上。”
“是。”
村民们抬来粗壮的木头,手脚麻利地绑成了架子,而后毫不留情地把刘正霆等人从棺材里粗暴拖拽出来,将他们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架子上。
绳子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犹如密密麻麻的蛛网,似乎要把他们永远禁锢在这。
“绑紧点,免得待会醒了挣脱开了。”
沈从贵一脸肃穆地叮嘱着。
“请新娘~”
沈从贵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犹如来自地府的招魂之声。
两名村民费力地抬着烤猪,额头汗珠密布,眼神中却满是麻木与狂热。几名村民小心翼翼地把三辆轿子抬到中间,依次整齐摆放。
沈从贵点燃三柱长香,神情庄重地走到队伍的最前方,毕恭毕敬地跪地俯身,口中念念有词:“安宁村现任村长沈从贵携安宁村村民送上十年之约的贡品,献上美丽的新娘,请山神大人享用,愿山神大人赐予我们圣福。”
“愿山神大人赐予我们圣福~”
“愿山神大人赐予我们圣福~”
“愿山神大人赐予我们圣福~”
“愿山神大人赐予我们圣福~”
“愿山神大人赐予我们圣福~”
一众村民皆手持长香,虔诚地跪在地上,口中喃喃低语,那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恶魔的低吟,在这恐怖的氛围中,令人毛骨悚然。
“月月,你还别说,他们整得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青冥斜倚在大树上,偷偷窥视着,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戏谑笑意。
月华面沉如水,仿若一尊完美无瑕的冰雕,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的丝毫思绪。
“愚蠢至极。”
她的声音清冷如霜,仿佛能瞬间将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
“月华小姐,从古至今,这种活人祭祀的现象屡见不鲜。
我不禁想问,如果神灵自初始便存在于世,那这般作为当真有效吗?”
苏青犹豫再三,尽管心中满是忐忑,担忧月华会因此动怒生气,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
回想起书中记载的洪水泛滥时以童男童女祭祀河神,干旱时节又祭天神等等场景,她的眼神中盈满了困惑与迷茫。
“神明生于天地之间,所需的是天地灵气,根本无需这些外物。
不过是一群心怀叵测之徒,打着神明的旗号,行残害生灵之事罢了。”
月华蛾眉紧蹙,满脸厌恶之色,那神情仿佛对这的种种丑恶早已深恶痛绝。
“那……神明难道不管吗?毕竟这可是有损神明声誉的行径。”
苏青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不解与不安。
“管啊,怎能不管。一旦遇上,自当出手解决。
然而,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之理,断不能因一人之过错,而将整个族群覆灭。”
月华微微仰头,回忆起往昔的种种,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似是穿越了无尽的时空。
“抱歉,月华小姐,是我目光狭隘了。”
苏青满怀愧疚地低下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问出如此冒失的话语。
“无妨,我并非那般不讲情理之人。你见同类遭受如此对待,心生疑问实属正常。”
村民们的祷告声此起彼伏,虔诚而急切。
刹那间,房子里的灯光陆续亮起,那昏黄诡异的光线在沉沉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大门“轰”的一声骤然打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磅礴巨力猛然撞开。
狂风瞬间四起,呼啸着席卷而来,其势汹汹,吹得村民们难以睁眼,发丝在狂风中狂乱飞舞。
一团浓重的黑雾从房子里疾速飞出,宛如来自未知深渊的暗影,飘忽不定地飘悬在半空中。
“干得不错,这一回居然弄来了如此众多的贡品。”
一道诡异嘶哑且刺耳至极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那声音仿佛是从无尽黑暗的深渊传来,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嗯~,这味道当真香甜。”
黑雾在众多贡品之间穿梭游移,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它飘飞到跪着的沈佳佳身旁,停滞不前。
“全阴之女,我甚是喜欢。”
黑雾中缓缓伸出一条泛着令人恶心味道的舌头,那舌头湿漉漉、黏糊糊的,缓缓地舔舐在沈佳佳的脸上。
沈佳佳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雾,身体不停地颤抖。
“不要,你不要过来,爸爸妈妈救我。”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破碎不堪。
人群中,沈佳佳的父母充耳不闻,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沈佳佳的痛苦嚎叫与他们毫无关系。
沈佳佳父亲的目光呆滞而冷漠,母亲则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女儿的绝望眼神。
“爸,妈,我是佳佳啊,你们救救我!”
沈佳佳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然而,她的父母依旧无动于衷,宛如两尊没有感情的石像。
“小美人,别哭,漂亮的小脸都哭花了。”那黑雾中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与邪恶,令人毛骨悚然。
沈佳佳听到这话语,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绝望与恐惧交织在她的眼眸中,泪水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
“你滚开!别碰我!”
沈佳佳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得尖锐刺耳。
然而,那黑雾却丝毫没有停止逼近的趋势,反而愈发张狂地笑着,仿佛在享受着她的恐惧与无助。
“我好心疼啊。”那黑雾阴阳怪气地说着,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伪善。
沈佳佳满脸泪痕,绝望地怒喊道:“你这恶魔,少在这里假惺惺!”
黑雾发出一阵令人脊背发凉的怪笑:“哈哈哈哈,小美人儿,你这副倔强的模样,更是让我心痒难耐。”
沈佳佳紧咬嘴唇,已然咬出了血痕,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然:“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沈佳佳满脸绝望,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冲花了精心描绘的妆容,却无人在意她此刻的狼狈。
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无力的呜咽。
那绝望如同一把锐利的剑,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让她的身体也随之瘫软。她望着自己绝情的父母,那曾经温暖的怀抱如今变得如此冰冷和遥不可及。
周围的风声、村民们的祷告声,在她耳中都渐渐模糊,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地沉浸在这无尽的绝望之中。
沈佳佳绝望地闭上双眼,那娇弱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着。
黑雾如同一股邪恶的旋风,瞬间席卷着沈佳佳飘在空中。她的发丝凌乱地飞舞,仿佛是在做着最后的无力挣扎。
“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只恶心的臭耗子,居然也敢学人娶亲。”随着这清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月华的身影从黑暗处慢慢显现。她身姿婀娜,却又带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凛冽气势。
沈从贵看着月华和苏青的身影,眼睛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满是惊愕与恐慌。“你们怎么在这里?那跪着的是?”他下意识地看向刚刚轿子所放的地方,只见二人的身影赫然已经变回了枕头和被子。
“月华小姐,你可算出来了,你不出来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刘正霆、周一等人在月华出现后,仿佛瞬间有了主心骨,身上的束缚也奇迹般地松开。他们一边揉着被勒得发红的胳膊,一边快步走向中间。
“这些人手劲儿可真大,胳膊都快给我勒断了。”刘正霆呲牙咧嘴地抱怨着,甩了甩酸痛的手臂。
“你们都没事?”沈从贵满脸的不敢置信,那表情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肯定没事啊,不然怎么能看到这所谓的山神大人的真面目。”月华挑了挑眉,神色中满是不屑。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坏我好事!”黑雾愤怒地咆哮着,声音犹如尖锐的利刺,刺痛着众人的耳膜。
“聒噪!”
月华轻哼一声,一挥袖子,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爆发。
沈佳佳便从黑雾中剥离开来,如同一片轻柔的花瓣,缓缓地躺在一旁的地面上。
“佳佳!”肖骁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跑上去查看沈佳佳的情况。
只见沈佳佳目光呆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给我弄死他们!”沈从贵一声令下,村民们手持棍棒如潮水般一拥而上。
“早就想揍你们了,什么玩意儿啊!”周一怒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他手中的改良武器闪烁着寒芒,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村民狠狠砸去。
那村民被这一击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但他依旧挥舞着棍棒,再次扑了上来。
周一等人毫不退缩,他们灵活地躲避着村民们杂乱无章的攻击,同时找准时机反击。
每一次挥动武器,都带着呼呼的风声,准确地落在村民们的身上。
“哎呀,你这小子还敢还手!”
一个满脸横肉的村民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手中的棍棒高高举起。
周一侧身一闪,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那村民吃痛,弯下了腰。
“哈哈,就这点本事!”
刘正霆大笑着,手中的武器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打得村民们叫苦连天。
打得累了,周一等人掏出从元止那里顺来的昏睡符,贴在武器上。
每一次击中村民,昏睡符的力量便会生效,被打中的村民立刻双眼一闭,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哈哈,这玩意儿还真好用!”
刘正霆兴奋地喊道。
很快,地上便躺了一片。
“没用的废物!”黑雾愤怒地吼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暴戾。
黑雾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猛兽在疯狂挣扎。
那雾气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扩散开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在这浓重的雾气之中,一道道红色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些身穿嫁衣的女子宛如从幽冥地府走来,周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她们皆是面无表情,那一张张脸如同被冻结的霜雪,没有丝毫血色,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寒月。
肌肤仿若羊皮纸般脆弱,隐约能看见皮下的青筋。
她们的瞳孔呈现出诡异的白色,空洞无神,仿佛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让人望而生畏。
那白色没有一丝生机,犹如被死亡笼罩,透着一股能将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嫁衣上绣着的花纹在月色下若隐若现,丝线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用鲜血染就。风吹过,嫁衣轻轻摆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这些女子并非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另一个恐怖的维度。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周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是之前被供奉的新娘。”月华神色凝重地解释道。
“已经不是人了,她们的灵魂已经被那只恶心的耗子吸食了,现在只能算是会动的尸体。”
“我亲爱的夫人们,全部给我上!”黑雾发出命令。
红衣女子们听到指令,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挥动着尖锐的指甲,朝着刘正霆等人冲去。
刘正霆等人瞬间感受到了压力,这些红衣女子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
无论被打倒多少次,都会迅速爬起来再次进攻。
“该死,这些家伙怎么打不死!”周一咬着牙,奋力抵抗着红衣女子的攻击。
一个红衣女子的指甲划过周一的手臂,衣服瞬间被划破。
周一吃痛,但手中的武器却没有停下,狠狠砍在那女子的身上。
然而,那女子只是微微一顿,没有丝毫血迹渗出,又再次扑了上来。
“大家小心,这些家伙不好对付!”刘正霆喊道。
众人背靠背,形成一个防御圈,与红衣女子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这些红衣女子动作僵硬却迅猛,她们的指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
每当武器击中她们的身体,发出沉闷的声响,却不见任何伤口,只是她们的身体会短暂地停滞一下,接着又疯狂地扑上来。
刘正霆等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但他们依旧咬紧牙关,拼命抵抗着红衣女子们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