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界最南端的克罗斯罗德向遥远的北方。大陆中央。可以说是世界中心的这个地方。 埃博博莱帝国的首都——“新特拉”正以其宏伟的气势傲然屹立。
这座城市坐落于大陆内海之滨,拥有一个巨大的港口,是全球贸易和物流的中心,不分昼夜,人们络绎不 绝地涌入。
无止境扩张的城市规模已堪比一个小国的领土。即便在这座全球最繁华且庞大的都市中心。
因密集耸立的黑色尖塔而被称作荆棘之冠的皇宫一隅。在西侧最高的尖塔办公室内, 一名男子正审视着文 件。
“……。”
从脖子后面扎起的可爱黑发中隐隐透出红色的气息,鼻梁上没有边框的眼镜下, 一双知性的红眼睛闪烁着 光芒。
皇帝的次子,也是埃博博莱帝国的大臣。负责处理帝国的行政事务,是实权中的实权。 费尔南德斯,“守门员”埃博博莱。
他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
帝国各领地的报告如雪片般纷至沓来,等待着他的印章。他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要务中,陷入深思,这时 副官悄然走近。
“陛下。”
“什么事?”
副官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费尔南德斯,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弟弟又请求支援了。” “是艾施吗?”
“是的,南部前线怪兽的入侵日益加剧,请求立即组建援军。” 咔哒。
费尔南德斯摘下眼镜,用手指用力按压疲惫的眉间,问道:“这是第几次请求援军了?” “这是第三次了。” “嗯。”
费尔南德斯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但很快摇了摇头。“别在意。”
“但是,殿下。南线的局势似乎真的不容乐观。”副官展开手中另一份文件,开始阅读。 “据情报员报告,怪兽的入侵程度是近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并且愈演愈烈 … …”
“说是要默许。”
但费尔南德斯并未动摇。
“西部战线不是正在结束与布林格公国的战争吗?南部战线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配了。” “话虽如此……。”
“公国讨伐为当务之急。南部战线若真出现问题,届时再行应对亦可。” 随后,费尔南德斯小声嘀咕了一句。
“艾施这家伙,又在装模作样了。虽然他总是这样……。”“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布里格公国那边的战况如何?”
“目前第一军团正在直接攻打公国的首都。估计本周内就会有攻陷的消息传来。”
犹豫片刻的费尔南德斯小心翼翼地补充问道:“……大哥呢?” “他在第一线。”
“那坏习惯说了多少次让他改……。”
埃博博莱帝国第一皇子。拉尔克·“阿瓦兰奇”·埃博博莱。
作为掌握帝国军权的总司令,帝国麾下所有的骑士和士兵都听从他的命令。 天生的勇士拉尔克 1 王子,热衷于亲临前线。
这次战争也是如此。这一点让费尔南德斯心里很不舒服。 纵使自身武力再强,毕竟也是堂堂皇长子。
指挥官的职责本应在后方指挥部,而非前线。
‘哥哥也好,弟弟也罢,都只让我心烦意乱……。’
费尔南德斯轻轻咬了咬嘴唇,最后向副官问道:“我冒昧问一句,总统先生呢?” “您仍然在隐居中。” “……应该是吧。”
帝国的唯一皇帝已经隐居多年。
深居皇宫最深处,偶尔下达亲笔书信,或召见内廷人员悄然下达指示。 因此,国家外务由大皇子处理,国内事务则由二皇子负责。
这种状况持续不断,以至于连皇帝是否遭遇变故的可怕谣言也开始流传开来。 这次与布里格公国的战争,皇帝的缺席必定产生了影响。
“……。”
费尔南德斯想了一会儿父亲,然后挥了挥手。“我知道了。您去吧。” “啊,陛下。还有一件事需要您批准。”
副官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递了过来。费尔南德斯漫不经心地接过,开始阅读。 “是执行死刑的人吗?”
“是的,关于关押在地下牢狱中的重罪犯的死刑事宜。您是否批准?” “当然批准。他们不都是引发帝国叛 乱的人吗?”
罪犯们是半年前犯下叛逆行径的军人。
当然,在地下监狱中关押的囚犯中,因非叛逆罪名而被捕的人更为罕见。 “没有比叛逆更能让脖子掉下来的罪名了,这可怎么办。”
费尔南德斯正要拿起记号笔批准死刑,手突然停住了。 “稍等。” “什么?”
“刚才艾施不是请求支援了吗?” “是的,不过 … …” “请发送。”
“啊,您说的是援军吗?”
“不。” 咔嚓-
费尔南德斯将手中的死刑批准书撕成两半,厉声道:“把这些死刑犯,统统送到怪兽前线去。” “……啊?”
“艾施也需要肉盾吧?反正被教授处死,还是被怪物撕碎,感觉都差不多。” 惊慌的副官立刻严厉制止了。
“可是,陛下!他们并非普通的凶犯。他们是策划叛乱、对帝国造成巨大损害的罪魁祸首!” “……。”
“ 如果送到南部,不知道他们会在那里做什么 … … ” “ 艾施会自己处理的。 ”
费尔南德斯很冷静。
“艾施那家伙,看来真是饿坏了。不管是馊饭还是剩饭,都得照单全收了。” “……。”
“我将用行政大臣的权限写下命令书。该五名重罪犯的死刑,将在南部前线执行,三皇子艾施将负责并执 行……”
费尔南德斯在新纸上用优美的笔迹书写,满意地微笑了。
“弟弟说很辛苦,连援军都这样派来了。我真是个善良又好的哥哥啊。”
费尔南德斯转向南方。透过尖塔宽阔的窗户,南方的天空正倾泻着耀眼的阳光。 费尔南德斯低声对远在天边的亲弟弟喃喃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艾施?”
***
耳朵痒。
“……谁在骂我?”
我用小拇指使劲掏了掏耳朵。突然为什么这么痒?
‘算了,被骂是我的工作。’ 我是这里的克罗斯罗德的领主。 最终负责人。
如果有什么问题,当然会有人骂我。耳朵痒的程度就勉强接受吧。 ‘话说 … …’
我担心地看着我手中的花瓶。 ‘这个作为慰问礼物合适吗?’ 我现在到达的地方是神殿。
在这个治疗受伤者的设施中,也是重伤者使用的建筑。 站在白色走廊的门前,我咽了口干唾沫。
探望病人,无论做多少次都不会习惯。 吱呀-
下定决心的我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这是单间。因为我特别向神殿那边请求让这个病人单独待着。 “是谁?”
坐在床上的少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看到那家伙被绷带缠住的双眼,心里沉重。
我把花瓶放在病房中央的桌子上,发出了声音。
“是我。德米安。” “啊,王子殿下?” 病人正是德米安。 “怎么样?”
我走到床边坐下。德米安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棕色的卷发乱成一团。
“不是什么大伤。您很忙,没必要亲自来 … …”
“别说这种话。因为你受伤了。” 虽然语气轻松,但心里很沉重。
在之前的防御战中,德米安按照我的要求执行了超远距离狙击。 随后据说双眼流血,看不见了。
过度使用[千里眼]消耗了身体的耐力。
本以为是一时的症状,但一天过去了视力仍未恢复,即使接受了祭司的治疗也无济于事,最终住进了重症 监护室。
“是因为殿下吗?不是的!”
听到我的话,德米安吓了一跳,急忙挥手。
“是我自己逞强。殿下没有错!” “岩石啊。”
我胡乱地揉了揉德米安的头发。
德米安因为看不见,完全没有反抗,只是发出“哎呀!”“请住手!”之类的声音。 我松开手后,德米安微微一笑。
“休息几天视力就会恢复的。不用担心。” “……。”
怎么能不担心呢。
你是我的作弊码。是引领我穿越这个可怕难度的游戏的灯塔。
‘不,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作弊角色。’ 信任我并追随我,真心想帮助我。
不是这样忠诚的部下吗?让这样的孩子勉强受伤。我自责地沉重地开口。 “以后不会勉强你了。”“什么?”
“不,当然会利用你,但不会让你做这么勉强的事。我保证!” 我伸出小指说。但德米安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殿下的扳机。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请根据需要随意使用我。” “喂……”
“如果我能杀死这些怪物,有一天能帮助永远打败它们。” 德米安举起手,按了按缠着绷带的眼睛部位。
“即使双眼燃烧殆尽,我也愿意扣动扳机。” “……。”
“所以,请尽情使用我,直到我耗尽为止。王子殿下。” 德米安仍然模糊地微笑着。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在这条战线上的。” 我无法说出不这样的话。
既然拥有[千里眼],德米安总是会被用到极限。
看着这个忠诚又可怜的少年,我慢慢开口了。 “德米安。” “是。”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对你许下的承诺吗?” 德米安歪了歪头。“承诺?是什么?”
“无论何时,我都会为你而死。” “啊 … …” 德米安闭上了嘴。我继续说道。
“你说过你恨我,因为我杀了你的朋友……所以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为你而死,只求你帮我一次。” 这是在教程关卡时的事情。
那时的德米安失去了朋友,完全失去了生活的动力。
我为了强行唤醒那样的德米安,甚至利用了他对我的仇恨。 现在的德米安会怎样呢?
“你还恨我吗?那个害死你朋友的我?” 那份仇恨依然有效吗? “……。”
德米安没有回答,慢慢低下了头。
少年的干裂嘴唇中流出的回答是许久之后的事情。“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