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老头落寞退出房间,龙丽帆在一旁若有所思。而炕上的左明翰却是心知肚明,表情略微有些沉默的同时有些同情。
老吴原名吴九龄,出身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医药世家。据传,他的祖上曾是皇帝的御医,医术高超,名扬四海。吴九龄本人也曾在京城医界享有盛誉,被誉为一代名医。
然而,在如今时局动荡的情况下,吴九龄的家族遭遇劫难。家人或死或逃,如今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刚刚,在目睹自己和外孙女重逢的温馨场景,心中肯定很难受。所以他才默默地转身离去,背影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落寞。
刚刚左明翰让龙丽帆唤吴爷爷也是不想让吴九龄过于孤独,当然,他有自己的私心。他拉着龙丽帆的手说道:“帆丫头,你别看老吴如今这般落魄,但他的医术以前在京城那也是家喻户晓的。”
“你不是从小身体不好吗?找机会可以让老吴瞧瞧。”
“姥爷,我的身体早就调理好了,要不然我也不敢下乡不是。”龙丽帆没想到如今这个情况下,姥爷还在为自己考虑,心里有些感动。故而将自己的情况说清楚,免得他担心。
“调理好啦!”左明翰愣了一下,而后便是面露喜色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家里人都还好吧!”
“都好着呢!就是想你,前年舅舅他们来过我们家,还向妈打听你的消息呢!”
忽然,龙丽帆记起刚才姥爷提到爷爷,于是追问道:“姥爷,你刚才说是爷爷让我来看你是什么意思?我爷爷他知道你在这儿?”
“嗯。”
左明翰不想隐瞒自己的外孙女,点了点头。
“那他咋从来没提过…”一想到姥爷如今受的磨难,爷爷明明知道姥爷的情况,可在家里愣是谁都没有告诉。嘟囔着小嘴,表示着对爷爷的不满。
“你也别怪你爷爷,这是我同他之间的约定…”左明翰说着将自己与龙建军两人的约定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其实,你爷爷也挺照顾我们的,我们到这儿之后虽然居住条件差了点、生活苦了点儿,但胜在安宁…”
“那前段时间的事…”龙丽帆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左明翰摇摇头,被下放到这里好几年了,如前段时间那样被拉出去批斗还是第一次。
不过,龙丽帆却是有些明白了,估计是那黄石打着上面的名头想为自己谋私利,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姥爷头上,毕竟姥爷以前可是京城有名的大户。
想到这,心中对黄石的恨意也是加深了几分。当然,若不是黄石来这一出,她也找不到姥爷他们的位置。
“对了,姥爷我出去一下…”说着龙丽帆走出土屋,见四下无人这才把空间的物资掏出来,而后提着这样东西再度返回。
“帆丫头,你这是…”
姥姥看着返回的龙丽帆双手提留着的大包小包,眼眶不禁微微睁大,满是震惊。米、面、油,样样都有。
原来,刚才龙丽帆待在屋里时,眼睛就在四处打量,细心地观察着姥爷他们生活中还缺些什么。她还特地从系统那里买了两斤猪肉,想着姥爷这段时间遭了这么大的罪,身子骨得好好补补。
“哦,姥姥,这是我专门买来看你们的东西…”龙丽帆笑着说道,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仿佛春天的阳光般照进了姥姥的心里。
“你这…”姥爷看着这样东西也很震惊,但想到自家外孙女背井离乡的下乡当知青,生活肯定也不会容易。故而有些埋怨地说道:“花钱买这些干啥!”
他刚才瞥了一眼,外孙女提的那些物品,那米面可都是精细的好东西。在这里他们有时候连粗粮都没得吃,更不要说精粮了。担心外孙女为了照顾他们而亏待自己,于是提议道:
“要不你待会走的时候提回去…”
“嗯?”龙丽帆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帆丫头,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共有4户8口人,大家都是在一起吃饭的。”
姥爷这话一出口,龙丽帆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她多多少少有些明白姥爷为什么执意让她把东西提回去了。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大家被下放到这里,同吃同住,共同面对生活的艰辛,平日里也是抱团取暖,相互扶持。若是有什么好东西,自然是大家一起分享,共同品尝。
别看龙丽帆带来的东西看似不少,但在这人多口杂的环境里,也就够一两天的量。分吧,姥爷心里难受,毕竟这是自家外孙女的一片心意;可要是不分,那更不行,毕竟大家生活在一起,就是靠着这份互相帮衬、互相体谅的情谊,才能在这艰难的日子里过活下去。不分,那岂不是自绝于人,失了人心?
龙丽帆原本想着先给姥爷他们拿点东西来,好好改善一下这艰苦的生活条件。但现在看来,这想法似乎有些不太现实。
她虽然如今有足够的工分和工资,要是照顾姥爷他们两人还行,可要是面对这么多张嘴,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是难以应付。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圣人,自己凭什么要照顾这么多无亲无故之人。
龙丽帆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得想个法子,既能让姥爷他们过得好些,又不至于让自己太过吃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龙丽帆好奇地走出去一看,原来是住在旁边的两户人家正从外面回来。姥姥站在一旁,详细地为自己介绍着这些人的身份。
那稍微年长一些的,是一对大约五十来岁的夫妻,以前是京师学堂的教授。而另一边,则是一对年轻许多的夫妻,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听姥姥说,那男子是专门搞科研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下放到这儿。
在他们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袄,显得局促不安,紧紧地跟在父母身后。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的身材显得格外矮小瘦弱,脸色也是苍白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