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雾紧紧的看着病弱的魏锡风,“不要什么?”
“不要打我……别打我,疼,好疼,妈妈不要打我……”
江黎雾睁大几分眼睛,呼吸陡然一窒,目光复杂又心疼,看来宋瑾微打他的举动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被魏母伤害的过往。
“没事了,没事了。”江黎雾隔着被子轻轻的拍哄魏锡风。
下一秒手被魏锡风抓住,而魏锡风开始浑身冒汗,他魇的极深,唇色发白,“不要,不要走……”
“妈妈不要走。”伴随着这句话魏锡风将江黎雾抓的更紧了,骨节分明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他不停的摇着头,面色焦躁,不安又痛苦。
江黎雾连忙安抚道:“我不走,我就在这。”
魏锡风的情况却没有丝毫缓和的意思,他的眼角落下一滴脆弱的泪来,“不要走,会死的妈妈,别离开我……”
闻言,江黎雾顿住了,看魏锡风的眼神更加疼惜和复杂。
她突然意识到魏锡风为什么会跑出去,因为想要寻找魏母,把魏母找回来。
魏母和前夫私奔的那天魏锡风是知道的,并且是第一个发现的,那天魏母因为要离开所以对魏锡风的态度有所缓和,而这短暂的正常相处成了最后的别离,魏锡风却甘之如饴,是他亲自放魏母离开的,眼睁睁的看着魏母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小的魏锡风呆呆的站在原地,落下泪来。
他是爱魏母的,所以也希望魏母得到她想要的自由。
但是他没想到魏母被抓回来后会死在他的面前。
魏锡风一直很后悔,他觉得魏母的死亡他也有一份责任。
如果那天他没有放魏母离开,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小风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不是你的错。”江黎雾为魏锡风擦拭眼泪,但魏锡风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其实他心底清楚,即便是他把魏母留下来也依旧改变不了魏母注定的结局,因为在此前,魏母就已经自杀过无数次了。
……
“爷,小姐和手底下的人被魏家的人带走了。”
因为宋瑾微和陪同的所有保镖都被抓的缘故导致傅斯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天都快过去了。
傅斯越:“怎么回事?”
蔺峰:“说是小姐遇到了发病的魏爷然后动手了。”
闻言,傅斯越蹙了眉,“还是因为那个替身?”这才过了几天,宋瑾微和魏锡风怎么又动手了。
蔺峰如实道:“现在还不清楚。”
听到替身,司墨丞立马想起那天隔着一段距离看到的身影,不禁怔然了下,手指磨挲着面前的杯沿。
傅斯越起了身就要走。
司墨丞:“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傅斯越穿着西装外套,眉头依旧皱着,“不用。”他的视线落到司墨丞的酒杯上,又道:“少喝点。”
司墨丞知道他在提醒他有胃病,他扯了下唇,却并没有听进去,而是当着傅斯越的面又喝了一口,烈酒烫过喉咙灼烧下肚令胃部隐隐作痛,但司墨丞却觉得很畅快,酒精虽然会加重他身体的胃病,但却能压制他精神上的病情。
见此傅斯越不再说什么,想到宋瑾微他头部隐隐作痛,快步坐上了车朝着魏家的方向去了。
却没想他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头越来越疼,完全是发病的征兆。
傅斯越弓着身撑着额头,车内有缓解头疼用的安神香,但却没什么作用。
蔺峰有些担忧自家主子的状况,“爷要不明天再过去,您的身体更重要。”至于宋瑾微,最好是能多吃点苦头,爷的病情之所以会严重成这样都是因为宋瑾微这个害人精。
傅斯越抬眸,冰冷的眼底沉成阴郁的红,“开快点。”
闻言,蔺峰噤了声,将车速提了起来,只用力原本规划路线的一半时间便抵达了魏家庄园别墅区。
知道傅斯越亲自上门,王叔便出来迎接了。
傅斯越从车上下来步伐略有不稳,王叔见此不禁在心中暗叹,早就听闻傅家掌权人傅斯越宠爱养小姐宋瑾微,如斯看重,现在一看果真如此,素来稳如玄冰寒山的人竟是慌乱了阵脚。
“傅爷。”王叔尊敬的喊了一声。
只有蔺峰知道他家爷此刻有多么不舒服,立马在侧便要搀扶,却被傅斯越挡开了。
“人呢?”
王叔:“家主还未醒过来,劳烦傅爷等一等。”
傅斯越又问:“宋瑾微呢?”
“在静室,但没有家主的吩咐我们不能放人。”王叔说着一边暗暗观察傅斯越的神色变化。
傅斯越没说什么,他知道静室在哪,便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然而走到半路他便更是头痛欲裂,身形也晃的更厉害了。
没一会儿他的额头便渗出细密的汗水来,整个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爷。”蔺峰紧张的扶着傅斯越,这一次傅斯越没有拒绝,因为他确实有些支撑不住。
见王叔诧异的模样蔺峰道:“我家爷的头疾犯了。”
闻言王叔有几分无措,“这,那我去叫家庭医生。”
蔺峰摇摇头,“不用了,医生治不好这病。”
想到自家家主的病情也是医生治不好的,王叔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斯越攥紧了拳头,手指筋脉,手臂,脖颈,额角的青筋统统都暴了出来,充满力量中又透着浓烈的隐忍克制,他呼吸沉重又剧烈,双目已经被红血丝密织,唇色寡淡泛白,高大伟岸的人多了分病痛的易碎感。
虽然没有人能治疗他家爷,但是此时能够坐下来休息一下也是好的,蔺峰十分着急,恨不能叫人直接搬一把椅子过来就这样把爷抬进去。
大脑被剧痛裹挟,嗡鸣不断,但傅斯越的听觉却非常灵敏,所有声音都在此刻无限放大在他耳边。
蓦然傅斯越听见了什么声音,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震震。
“爷你怎么了?”蔺峰小心翼翼问。
傅斯越仿佛被摄魂夺魄,他用力闭了闭眼,缓解眼部的酸痛疲惫,努力的聚焦视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你听到没有?”
“什么?”蔺峰疑惑。
傅斯越怔怔然停滞住,声音低哑,“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