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来巡山呐~”这声音在密林深处悠悠回荡,仿佛要穿透层层枝叶,直达云霄。
“伊儿呦伊儿伊儿哟~”伴随着这悠扬的曲调,一个巡山的妖怪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缓缓走来。他所经之处,乱石纵横交错,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山林的神秘与凶险。
且看那妖怪究竟长什么模样,又是如何装扮自己的?只见他一头橘色的头发如同火焰般盘绕在后脑勺处,但额头前方却光溜溜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头发脱落所致,还是天生就不长。那张脸犹如被墨汁染过一般漆黑无比,一口焦黄的牙齿参差不齐,更显得狰狞恐怖。再瞧他那鼻子,硕大得如同一只倒扣的斗,简直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上半身穿一件虎皮短打背心,短小精悍的款式将他粗壮的双臂展露无遗。而下半身则套着一条宽大的暗蓝色直腿裤,随着他的走动,裤脚不时扫过地面,扬起些许尘土。身后那一袭黑色的披风更是引人注目,它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宛如黑夜中的鬼魅,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此刻,那妖怪左手握着一只竹筒罄,右手紧攥着一根竹锤。他一边悠然自得地哼唱着巡山的口号,一边有节奏地用竹锤敲击着竹筒罄,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就这样,他从山南走到山北,又从岭东行至岭西,似乎永不停歇。
哪吒所化的狸花猫如同鬼魅一般,静静地潜伏在远处一块巨大山石下方的阴影里。它那双灵动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正在巡山的妖怪,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此刻,狸花猫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要出手将这妖怪一举拿下,并对其严加拷问,从而获取此地势力分布的情报。
不过,就在即将动手之际,哪吒忽然改变了主意。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巡山的小妖职位低微,显然只是处于整个势力架构的最外层边缘地带。这类小妖怪通常只会专注于自己所负责的那一小块区域,对于其他事情既不了解也无心过问,更不可能知晓内部核心机密。即使能从它们口中逼问出一些消息,恐怕也是相当有限的。
可是另一方面,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妖虽然所知不多,但他们所处的岗位却至关重要。一旦其中某个成员突然失踪,必然会引起其他妖众的警觉,届时很可能就会打草惊蛇,让自己后续的行动变得困难重重。想到此处,哪吒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继续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那原本精神抖擞、敲打着竹罄并高喊口号的巡山小妖似乎渐渐感到疲惫不堪。终于,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发出声响,就连走路的步伐也显得有些沉重起来。只见那小妖缓缓前行着,不知不觉间竟转入到一处狭窄的岩壁缝隙之中,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此情形,狸花猫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仿佛一道轻烟般迅速而又隐秘,以至于前方的小妖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已经有人跟踪而来。
“哎呀妈呀,可累死小爷了,这破活计真是无聊透顶啊!”那巡山小妖嘴里嘟囔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山岩之上。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停地抱怨着,仿佛全世界都亏欠了他似的。
此刻,他那雀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就像是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一般。他随意地抬起粗壮的胳膊肘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试图擦掉那些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汗水。然而,没过多久,新的汗珠又如泉涌般冒了出来,再次布满了他的额头。
就在这时,一个憨厚而略带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山岩沟壑的深处传了过来:“小钻风,你瞎嚷嚷啥呢?现在可还没到轮岗的时候,赶紧给老子起来,接着去巡山!别在这里偷懒耍滑!”
听到这个声音,躲在暗处的哪吒不禁心中一动。由于所处的位置和角度不太好,他只能听见声音,但却无法看到那个说话之人究竟藏身在何处。于是,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或者突破口。
很快,哪吒的目光被岩壁上生长着的一株小白花吸引住了。那朵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身姿,显得格外娇小可爱。见状,哪吒灵机一动,口中默默念动咒语,身形瞬间发生变化,眨眼间就从一只可爱的狸花猫变成了一只小巧玲珑的野蜂。
然后,他振动翅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那株小白花飞去,并稳稳地落在了随风摇曳的花枝上面。直到此时,哪吒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与巡山妖怪对话之人的模样。
只见此人相貌竟然与那巡山小妖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起来要比巡山小妖更加成熟稳重、粗犷豪放,而且身材也要高大强壮许多。再看他手中紧握着一柄精铁打造而成的长戟,寒光闪闪,令人不寒而栗。他那宽阔厚实的后背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雄壮有力,整个人往那里一站,便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势,显然是这处地方的守卫无疑。
“哥,这活儿简直不是人能干的啊!我都来这儿一个多月啦,每天都无聊透顶,闲得蛋疼。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呀,你不是讲自己在这山岭上混得风生水起、八面威风吗?还叫我赶紧过来投靠你,我满心欢喜地想着能跟着你一起耀武扬威呢,哪晓得竟是做这种枯燥乏味的巡逻工作撒!哥,你这不是坑我嘛!”只见那巡山妖怪懒洋洋地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嘟囔抱怨着。
“小钻风,你来之前哥我早就跟你交代清楚了,若想人前显贵,那就必须先懂得吃苦受罪才行。哎,只可惜当时你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非要执意跟过来,说是想要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其实哥我也是足足在这山上辛辛苦苦巡了一年半的时间后,才有机会调任成为护卫的呀。你再瞧瞧你自己这幅德行,天天不是偷懒就是抱怨,要学会多做事,少说话。今天又才巡了半天而已,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依我看,你压根儿就不是干这个的料。看到你这样子,我心里头也是烦躁得很!行了,今晚你就麻溜儿地收拾好行李包裹,给我乖乖滚回口子山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啦!”那个相貌与巡山妖怪颇为相似的守卫满脸怒容,恶狠狠地冲着小钻风吼道。
“我绝对不会回去的,哥!你可千万别撵我走啊!如今那口子山可是一无所有,我要是真回了那里,能做得了什么呢?想当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从那穷乡僻壤的大山沟里走出来,难道我脑子进水啦还要傻乎乎地跑回去不成?我可不干这种蠢事!我宁愿在这里巡山,好歹也算是有个身份嘛……”小钻风一听他哥哥居然要把自己赶回那个荒凉贫瘠、鸟不拉屎的深山老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激灵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就要继续去执行巡山任务。
就在小钻风转身开溜之前,他突然回过头来,眼巴巴地望着他哥哥,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哥,我一直都很听话的,对不对?那你看能不能挑个时候,教教我一些拳脚功夫呀?”
然而,那位守卫却皱起眉头,没好气地回答说:“就凭你现在这点三脚猫的本事和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儿,根本就不够格学习体术。你不好好干活,瞎嚷嚷着学什么拳法掌法的,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呐?”
听到这话,小钻风气得直跺脚,愤愤不平地嚷道:“哼!还不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赖头何!这家伙整天像条哈巴狗似的巴结咱们小队长得势之后,就越发嚣张跋扈起来。而且他也就比我早加入门派那么几个月而已,不过就是会耍几下子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罢了,结果这几天夜里总是找我的麻烦,故意跟我过不去。如果我再不学点厉害的武艺防身,以后还怎么在这儿立足啊?说不定哪天被他欺负死了都没人管呢!”
“小钻风啊,那个赖头何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完全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家伙!哼,凭你哥我的本事,只需一拳下去,绝对能让他在床上躺上个半个月都下不来。可谁叫人家有背景呢?他可是你们狮队长的远房亲戚,而这狮队长又恰好是咱们大大王的徒弟。像咱这样没靠山的小人物,哪敢轻易得罪他们呀。”守卫无奈地摇着头叹息道。
听到这里,小钻风心里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不过当他听到守卫接下来的话时,心情立刻又变得激动起来。
“唉,忍一忍吧,兄弟。只要你再坚持一段时间,等你入门满半年之后,哥哥我就可以开始传授给你一些基础的功夫啦。到时候帮你锻炼得身强体壮的,看那赖头何还怎么敢欺负你!”守卫拍着胸脯向小钻风保证道。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哥!嘿嘿嘿……那我现在就赶紧去好好巡山,争取早点满半年!”小钻风兴奋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令旗,迫不及待地转身朝着山林深处跑去。
望着小钻风渐渐远去的身影,守卫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知道,要想在这个充满复杂关系和势力斗争的地方生存下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帮助小钻风成长起来,让他少受些委屈和欺负。
“看起来这个守卫是分属内门的妖怪,说不定它还能知晓一些内情。而他所把守的那道大门,极有可能便是这座山岭之上所有妖魔的洞穴入口所在之处。如此说来,那位大大王应该就是它们这群妖魔鬼怪的头目了吧。”想到这里,哪吒不禁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守卫的身后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就在距离守卫不远的地方,赫然矗立着两扇巨大无比的铁门,其气势恢宏、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哪吒心中暗自盘算起来,想着等会儿要如何下去好好地盘问一下这位守卫。正当他准备纵身一跃飞身而下之时,突然间,一阵沉闷而又厚重的声音传入耳中——原来是那两扇紧闭着的大铁门缓缓地开启了!
哪吒心中一惊,赶忙止住自己即将冲出去的身形,迅速藏匿于小白花花瓣暗处观察着眼前的动静。
随着铁门的逐渐敞开,一个身影慢慢地从里面踱步而出。定睛一看,来者竟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精!
只见这只老鼠精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神态自若地朝着门外走来。而那原本就站得笔直的守卫,一见到这老鼠精现身,更是将身子挺得像根标枪一样笔直,仿佛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
老鼠精目光锐利如刀,扫视了一圈周围后,开口向守卫发问:“大钻风,可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的情况发生?”
“回鼠队,属下一直在此处严加看守,并未发现有任何风吹草动或者可疑之人出现。”守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直到这时,哪吒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名守卫名叫大钻风。想想倒也合理,毕竟他还有个弟弟叫做小钻风嘛,既然弟弟被称作小钻风,那么作为兄长的他自然而然就得被唤作大钻风啦。
“嗯,做得不错,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努力工作吧。”老鼠精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四周,接着严肃地开口道:“不过我可得提醒你,最近咱们这狮驼岭可不太平静啊。来了几位身份尊贵的客人,鹏大王特意叮嘱过,必须要加倍小心山岭各个地方的守卫工作。一旦发现有任何陌生的面孔出现,务必在第一时间向上面禀报,一点儿差错都不能出!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儿疏忽和懈怠。”
说到这里,老鼠精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严厉起来:“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因为你的失职导致出了什么岔子,别说是一条小命,就算给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所以,赶紧去跟你手下那几个弟兄把话都说清楚、讲明白,让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听到这话,大钻风连忙躬身应道:“是!鼠队,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上头早就反复强调过此事了,小的也一早就跟兄弟们交过底了,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松懈和麻痹大意。我们一定会瞪大眼睛,守好每一个关卡,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老鼠精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然后装腔作势地在周围巡视了一圈,这才慢悠悠地转身离去,边走还边低语喃喃道:“希望这帮鬼东西能真的把我的话听进去,不然到时候出了意外,我也难逃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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