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拼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聂青,“堂主,不是你叫我这样喊的嘛。”
见他还嘴,聂青则是故作恼怒,道:“我是唤你叫得有趣些,但没叫你把白的说成变黑的!”
说着,他重复说起了黄拼刚刚喊的话,“还现在有两个人在我们手上……”
黄拼摸着头细细听着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而这时,聂青的一巴掌则是再次打在了他的头上。
“堂主,你干嘛呀,干嘛又打我!”黄拼更加委屈,他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是想找他给个说法
面对黄拼的不解,聂青并未搭理,只听他自顾自地指责道:“这话除了邪教之人谁会如此说,你是要告诉他们咱们玉凌堂要造反?”
说完,他侧身摆了摆手,故作不耐道:“去去去,还是得由我来说。”
听罢,黄拼扯了扯嘴角哼出一声。尽管面上有些不满,但心中却并无任何恨意。
聂青见状并无过多搭理,只见他上前几步,双手放在嘴边冲着不远处大喊:“对面的各位道友放心过来吧,我们是玉凌堂之人!”
此刻,不远处的几人闻言一愣。
“他们说自己是玉凌堂的,可信吗?”苏云枳看了看几人,开口道。
叶飞途一脸沉重地盯着聂青的方向,皱着眉暂且不知该如何回苏云枳的话。
既然那边的人会大喊着告诉自己的身份,那便也说明贺南温多半已被抓住,不然他们怎会知道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已有两人身处危险……
就在他暂时想不出对策时,此刻的余曙却是不紧不慢地站起。只见他拍了拍衣裳,忽然穿过巷子向前走去。
而同时,他还不忘慢悠悠地回头对着三人开口说道:“既然我们已有两人在他们手上,凭我们四人自然打不过,倒不如自投罗网,或许还能借此找到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况且,他们不是说了自己是玉凌堂之人吗?邪教之人应该还不会傻到用这种方式引我们出现。”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
此刻,反应过后的黎曳越想越觉得荒唐,眼见余曙离得越来越远,他则是愤愤地用手指着他,怒道:“你这分明就是胡闹!那两人放弃……”
黎曳极其不满余曙如此草率荒唐的决定。
正对着他大吼时,一旁的叶飞途却又是突然猛地从地上站起。
只见他似妥协般地看了一眼苏云枳,叹气道:“既然余师兄都那样说了,那我们便跟着吧。”
听便,苏云枳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她先是低眉想了一瞬,随即表情担忧地开口说道:“你们这也太过草率了……”
叶飞途看出了她的顾虑,只见他轻叹一声,转而眼神又变地坚定起来,“无论如何,那两人也算得上我们的半个同门,此次我们前往这云马村调查邪祟一事本就应该齐心并力,若要我此刻放弃他们自行离开,我做不到!”
五门中人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保佑苍生百姓,而若就连自己的朋友、亲人都无法保护,都轻言放弃,那又何以护苍生!
“可……”
听着叶飞途这义正言辞的话,此时的苏云枳仍旧有些犹豫不决。
但抬头瞧着叶飞途那坚定的目光,她便是将自己未尽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只见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无奈摆手道:“那行吧,既然连你都不怕死,我自然更不能怕了。”
听见两人谈话的黎曳当场便觉得离谱,他怒斥着两人,“他去也就罢了,你们二人也胡闹什么!”
叶飞途侧身看他,眼神平静随意,“你若觉得危险自行离开便是,又何必动肝火?”
两人面对面站着,气势互不相让。
这时,叶飞途一把拉起苏云枳的手腕,两人都没再搭理黎曳,赶忙去追赶不远处的余曙。
见状,黎曳大骂一声,随即一掌往一旁的木屋打去。
泄完气,眼瞧着两人越走越远,最后也只能不得已得跟上了。
跟随余曙的途中,叶飞途忽然想起苏云枳先前的话,忍不住心底感到一丝欣慰。只见他手臂随意习惯地轻放在苏云枳的肩上,笑着打趣,“啧啧,你这小家伙终于长大了。”
说完,他便是作势要去抹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泪。
苏云枳见状一阵无语,她双手叉腰,表情不耐地回怼道:“什么小家伙,你也就比我大三岁罢了!”
两人互相打闹着,很快便来到了那一堆人的面前。
先前还随意坐着的人此刻已经全部站了起来,接着便整齐划一地全部站在了白衣男子的身后。
而在瞧着男子的面貌时,黎曳则是叹了一口气。
只见此刻的火光照得那男子身形玉立,一身白衣搭配着那张俊美的脸,使得他的周身都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书卷气。
这时,他上前一步,随即对着前来的几人莞尔一笑。“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便闹了这么大一个误会。”聂青眉眼弯弯,一脸温和地看着前来的四人。
说着,他便是自我介绍起来,“我是聂青,想来,你们此刻能对我放松戒备,便是看了我唤左旭带给你们的那幅画吧。”
几人听便,回道:“是。”
聂青点了点头,他环视了他们一圈,随即眯了眯眼,继而浅笑着正身看向余曙,平静道:“我知道你,你是…余曙对吧。”
几人闻言不由地一愣,虽说余曙在五派中名声显赫,但没想到就连玉凌堂的堂主都知晓他的名讳。
可几人并未察觉,聂青念出余曙二字时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是。”余曙回道。
这时,苏云枳下意识地看向两人,此刻的他们面对面站着,嘴中满是寻常客套。
虽说自己不喜余曙,但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倒真是养眼好看……
苏云枳就这样瞧着,瞧着……
不知不觉,苏云枳轻皱眉头,想道:两人怎么怪怪的?
她正想着,聂青却是突然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开口道:“小姑娘在想些什么呢?”
见他是在同自己说话,苏云枳的脸瞬间涨红,只见她咬着唇赶忙躲回叶飞途的背后,羞道:“没什么,没什么……”
听便,聂青抬起眼帘看着叶飞途,打趣道:“看来,我有点吓人啊。”说完,他便是转身离开。
叶飞途扯了扯嘴角,见聂青已经走远,他便是赶忙将苏云枳从背后硬生生地拉了出来,纳闷道:“你干嘛一个劲地往我后面躲,人家聂堂主在同你说话呢!”
看着低头的苏云枳,叶飞途不禁愣了愣,他倒是没见过这般的苏云枳。
只见他身子往后躺,接着上下打量着她,开口:“你想啥呢?”
就在他话说出口的同时,苏云枳却忽然意外地抬起了头。
瞧着,叶飞途竟不自觉地直起了身子,或许是因为她面朝篝火,此刻的苏云枳面色潮红,她咬着嘴唇,一副如桃花般娇滴滴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云枳,看惯了如男孩子般爽朗的她,再看到此刻娇羞柔软的姿态时,
虽不大习惯但也非常好看!
见叶飞途站在原地不说话,苏云枳抬眸看他,表情疑惑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闻言,叶飞途回过神,偏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接着故作冷静说道:“噢,没事。”正说着,他却是突然一把重重拍在她的肩上,“快走了,哈哈。”
这突然的一下是真的吓到了苏云枳,只见她脸上的红晕瞬间消散,转而是满脸的恼怒代替,“叶飞途,你有毛病吧,吓死我了!”
说完,她便是作势要去打他。
见状,叶飞途赶忙闪躲。
另一边。
聂青带着余曙二人来到贺南温的身旁,或许是感知到有人靠近,本就有些苏醒的贺南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于此同时,聂青缓缓蹲下表情有些歉意,道:“对不住了,你行动速度太快,我一时把你当成那些变异的村民了。”
听他说话,贺南温却并没有回应,只觉身上无力,想开口却也是无力发声。
余曙见状也是察觉出了什么,边往旁走边对着底下的聂青平静说道:“与其费口舌解释,倒不如赶紧把她身上的毒给解了。”
闻言,聂青抬头看他,眉眼带笑,“那是自然。”他缓缓伸手摸向袖内,没一会儿便见一个瓷瓶从中拿出。
聂青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出一颗,接着递到贺南温的嘴前。见状,贺南温抬眸看了他一眼,接着用嘴轻轻含住,吞入口中。
服下没多久,药丸便起了作用,贺南温也是能直接站起来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泥,这时,聂青再次上前一步致歉道:“当真对不住了。”
贺南温看他,白衣男人站得笔直,微微偏头往后望去,余曙正站在他的身后。
冷眼瞧着,倒也算得上是一道靓丽的景色。
虽说之前与余曙闹过一些不快,但他这张脸长得确实好看,长这么大,她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却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
世间有女子花魁,但在万千女子眼中也有男子花魁。
因为男子花魁这件事,女人们则是吵得不可开交。一方便是力挺长相柔和刚美的余曙,而另一方就是力挺长相邪魅的聂青。
贺南温细细打量着让世间女子眼中认为最帅的两个男人,倒也真是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想完,贺南温缓缓回神,眨眼看着眼前之人,眉目中有一丝探究之意。只听她直腰淡声开口,“我倒是无碍。只是这沈怡歌怎会在你们这里?”
闻言,聂青眸光微转,只见他随意地将手背在身后,接着顺着贺南温的视线看去,过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此刻躺在地上的人。
只见他明白过来般地噢了一声,随即道:“其实这也是个意外,我本想着用蛊毒引只怪物来的,也怪我学艺不精,不曾想唤出的蛊虫进了这姑娘身体,便将她给唤了过来。”
他语气带着一丝明显的羞愧,贺南温静静听着,虽犹豫了一瞬,但也暂且相信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而那些村民又是怎么一回事?”余曙环视着四周打量,开口问道。
这时,聂青回头看他,眼神忽然变得与先前不同,更加认真严肃了许多,“我们这段时间一直被困在这里,其中也算是收获良多。”
说着,他凑近几人轻声继续道:“那些村民看上去像是中了邪……”
还没得聂青将话说完,不远处走来的二人却是开口打断,“没想到聂堂主也会信这邪祟一说。”
见状,聂青缓缓直起身子,面向两人说道:“民间传闻自然有它的道理。虽说不能完全信,但也不代表它一定就是假的。”
“你觉得对吗,叶公子?”
闻言,两人有些意外地对视一眼。
只见叶飞途上前一步,开口说道:“你认识我?”
对于他的疑惑,聂青并不感觉意外,他勾了勾唇,眼神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
“你与你父亲长得很像。”聂青淡淡回复。
听便,叶飞途更加疑惑,接着问道:“你还认识我父亲?”
“以前与他做过一笔交易。”说着,聂青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勾唇回忆起来。
见状,叶飞途也陷入了沉默,他在脑海中细细想着,并未听见父亲对他谈及过这些事。
与此同时,只听哎呦一声,几人回神闻声瞧去。
沈怡歌已经大醒,此刻的她正坐在地上扶着额一脸难受地叫唤着。
见状,苏云枳立马不耐起来,只见她双臂环胸低头看她,抱怨道:“您可算是醒了!”
或许是刚苏醒过来的脑袋还有些懵,此刻突然的一句话不由让沈怡歌下意识地身躯一颤。
瞧着她有些害怕地微微侧身,身前一片白色的衣角映入眼帘。
抬头看去,沈怡歌便是突然愣在了原地,嘴角上扬,瞳孔也是不自觉地亮了亮。
此刻的聂青低眉笑打量着她,眉目清冷温柔,一股夜风正巧吹来,凌乱的发丝搭配着一张近乎妖艳的脸,沈怡歌瞧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不知为何竟漏了一拍。
她缓缓地站起身,视线仍旧不从男人的身上移开,而那对惊叹的目光则是更加热烈直接。
见状,聂青笑了笑,只瞧他眼眸漆黑,因此笑容也显得浅,只听他打趣道:“沈姑娘,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沈怡歌闻言,面上顿时红润起来,她思绪混乱地急忙偏过头去,扭捏道:“不是,我、我就是脑袋有些晕……”
其余几人:“……”
几人听着一阵无语,他们相继偏头去不愿搭理。
而与他们不同的是,此时的贺南温却只是只是静静站着,她的脑海中不禁回想到聂青初看她的眼神,
是很明显的探究之意。
之前听余曙说,聂青会蛊术。在她的思想里,会蛊术的人极大可能是出自百蝶谷。
这时,贺南温轻轻摸上自己的脸,不自觉想到:既如此,自己的易容术恐怕早已被他看穿了。
可他为何不揭穿自己?
是并无兴趣还是另有目的?
也不怪她自大,从记事起,她便一直被利用着。以前是沈怡歌任她欺负的玩伴,那段日子是替沈怡歌做事;如今是凩嶱派的腥风血雨的杀手,是在替沈冯做着伤天害理之事。
反正不管如何,她都不曾自由过。
因此,任何事情她都必须思索清楚,这样也好为之后遇到突发变故时做打算。
想着,贺南温抬眸望向聂青,下一刻,她则是意外愣住。
只见此刻的聂青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而那微眯着的眼睛里仿佛隐藏着莫名的笑意。
见她发现,聂青脸上并未有太多变化。
他缓缓走到她跟前,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那一瞬间,贺南温仿佛周边的空气顿时凝固,她的心脏也不由地跳得更加猛烈。
他难道打算就现在揭穿自己?
贺南温不由地担忧起来。
瞧着她这副警惕的模样,聂青心觉有趣但仍面色不改。只见他表情淡淡,眼神最后再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接着便又侧过身往她的身后走去。
这时,余曙几人跟在他的身后。而叶飞途边走边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聂青面向不远处的旷野,月亮被乌云遮住,夜晚则是染上了更深一层墨黑色。
他背着手直直地站在原地,脸色稍沉,幽深的眸色比这夜色还寒凉,他道:“不知你们可有遇见那长着一对利爪的人?”
闻言,叶飞途瞬间回忆过来,开口:“遇见了,就是因为那东西我们才把沈姑娘弄丢的,后面便遇见了你们玉凌堂中人。”
说着,他有些羞愧地低了低头,接着便又再次回归话题,皱眉将自己的所想全盘托出,“那怪物看上去有些像之前在南城林外遇到的犼兽……”
“就是那东西。”聂青冷静说道。
见几人面上都有不解,他则是接着说道:“虽说那东西就是犼兽无疑,但又有些不似。各位有接触过两者的就能很明显的发现,这里的犼兽并不如外边那些犼兽凶猛厉害。相比较,云马村的犼兽更像是半兽形态。”
“半兽?”几人齐声,眼中的惑色则是更深了几分。
聂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们肯定也猜测出他们以前不过是普通村民了吧?既如此,他们能在一夜之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那背后就定是有人在操控!”
说完,只见他缓缓叹气,表情遗憾无奈,“而至于那人是怎么做到的,我暂时也不明白。
见聂青满面愁容,后面的贺南温却是发现其中问题,只听她寒声说道:“我先前听见聂堂主说‘一夜之间’,堂主怎会如此清楚?我记得你也是从云马村出事后才到的这里吧?”
听便,剩下的人也察觉出不对。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身前的聂青,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气氛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凝重了许多。
此刻,聂青脸上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或许是早察觉出几人对他仍旧有着不信任。
他再次挂上他那副常见的笑,解释道:“因为这村里,还有幸存者的存在,我自然便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