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毕业到现在,袁斌的重心,一半在工作上,一半在女友苏妹身上。
甚至说,较多的一半都在苏妹身上。
如今察觉到自己被苏妹拉黑,他感觉心里异常的堵得慌。
这两天他之所以没有急着找苏妹,也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家里人。
想着几天后就是苏妹父亲的寿辰,他脑瓜子都疼。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妹会把他拉黑。
如今自己在单位不受待见,感情又出了这样的问题,袁斌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生的至暗时刻。
和余重之被带走前的境遇相比,如今的他几乎跌落到最低谷。
此时的他还要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待会要和重要的人见面,他不能苦着个脸。
晚上这顿饭,袁斌本想亲自安排,可刘佳明非常客气,非要说他那边来安排。
最后安排的吃饭地点是富祥酒楼。
富祥酒楼堪称是当地最贵的饭店,可见刘佳明还是非常重视他这个前代理主任。
可惜时过境迁,刘佳明如果知道自己如今在教育局的处境,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晚上见到刘佳明,对方还是一样的热情,还亲切的称呼袁斌为袁主任。
这让袁斌感受到一股难得的暖意。
袁斌也看到了刘佳明的表舅温良冬。
一看就是成功的商人,派头和气场都很足。
三个人在包房开餐后,很快就聊到了工作的话题,也不可避免的聊到袁斌的现状。
所谓话留三分,袁斌今天虽然在电话里说自己想下海经商,并没有提及太多自己在单位的情况。
他不想给刘佳明留下一个自己在单位混不下去,只能被迫换赛道的印象。
温良冬问袁斌:“我听佳明说,你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人,在单位干的也不错,怎么突然就想下海经商了呢?”
袁斌说:“升官也是为了发财,那我还不如直接去发财。”
他一番话把温良冬逗笑了。
笑罢,温良冬语重心长地说:“小袁啊,话不能这么说,官道的财,和商道的财,虽然都是同一个字,却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官是什么?官是分配财富的人。商业怎么才能赚钱?要靠官来分钱。你想要经商倒是没问题,那就说明你只想要财,不要权。不过要财,也得有给人分财的人。如果你已经找到了这样的人,那当然可以。”
袁斌很聪明,立刻就领会了温良冬的意思。
他看似在给袁斌传输经验,实则以为袁斌要下海经商,是因为已经找到了靠山。
他想通过聊天的方式套出袁斌背后的靠山。
袁斌无奈的在心里苦笑。
温良冬估计是想通过袁斌这层关系,再找到一个大树来依靠,却不知道,袁斌正是因为没有大树可以依靠,才想着要下海经商。
这种时候,袁斌如果讲出实情,估计对方反而会对他丧失兴趣,那他真的就是举路无门,只能回家子承父业去种地了。
刘佳明比较实诚,这时候突然插话。
“表舅,我们主任本来是被余局长罩着,但是余局长最近出了点事被调查了。因为这件事,我们主任也受了一点影响。”
温良冬听了以后倒是非常感兴趣。
“原来你是余局长的人?余局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据说是贪腐问题,不过...”
他突然话锋一转,袁斌的心也跟着猛跳一下。
温良冬继续说:“余重之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这句话中,“对付”两个字让袁斌格外留意,似乎说明余重之本身没什么问题,这次的事件看似是一次贪腐事件,实则是一起派系的斗争问题。
如果真是如此,那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温良冬似乎知道一些内幕,袁斌试探性的问:“我目前和余局长联系不上,他家人那边也没消息,表舅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温良冬露出神秘的表情,正了正身子,说道:“先声明,这就是咱们几个闲聊,可不能拿我的话当真相听啊。”
袁斌忙回了句:“明白。”
温良冬说:“鞍阳市的市政风气一直就不太好,无论是医疗还是教育,干部作风问题都非常严重,这件事上面一直都很重视,不过常言道,外地的龙,斗不过本地的蛇。这次余重之被针对,就说明这个道理。”
袁斌眼前一亮:“您是说,余局长是从外地调过来的?”
别说袁斌,很多人都不清楚余重之的底细,似乎关于余重之的一切都是秘密,单位也没人提起这件事。
这次余重之被调查,走漏出来的消息也非常少。调查的任何细节都极度的保密,目前所知道的任何消息,基本都是谣言。
这就释放了一种极不寻常的信号。
如今再听温良冬这么说,袁斌更加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对于袁斌的问题,温良冬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我是听说上面要彻底的整治鞍阳的风气,余重之是其中很重要的角色。而且我还听说另外一件事,因为余重之的事,原来的纪委书记都被调走了,从外面又新调了一个过来。”
这消息对袁斌而言更加是重磅炸弹。
纪委书记被调走一事,他的确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和余重之这件事有关。
“听说新来的纪委书记已经到任了,应该很快就要去你们教育局了。”
刘佳明乐了,说道:“要是余局长最后能没事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们主任的仕途也就更加光明了。”
这句率真的话,袁斌听来很是受用,笑着回复:“借你吉言。不过我倒真希望余局长能平安落地。”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温良冬忽然对袁斌说:“其实你呀,就算靠山再硬,我也不建议你经商,从你的面相来看,你应该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