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诚媛坐着马车来到那间店铺,见大门紧闭,她的心一跳,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小姐,这人怎么拿了定金就不开店啊?”如欣也是稀奇得很,本来就没有多少顾客,守着店起码还能有一个铜板的收入,没想到这掌柜的直接闭店。
“估计是去哪潇洒了。”丘诚媛从马车上下来,步摇晃了又晃,她环视周围,似乎比她第一次来还要荒凉。
如欣望了望其余的店铺,见到有一个老者,肩头担着锄头,慢悠悠走着。
她上前叫住老者,“您好!请问这间店铺的掌柜住哪里啊?”
老者老眼昏花,望着如欣看了好一会,提着嗓音问:“什么?!”
如欣也提高了声音,“这间茶馆的掌柜住哪?!!”
说完还亮出了一枚铜板,老者见到铜板便咧着两颗门牙的嘴,“你说六生啊,绕过这条街,田地里第一栋房子就是他家。”
“谢谢!”
如欣朝着丘诚媛的位置走去,“小姐,那个掌柜的叫六生,住在那边呢,我们赶紧过去吧。”
“他会在家里吗?”
“什么?”如欣回过头来。
“没事。”丘诚媛摇头,只是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盖住一样,闷闷的。
往田间的路太小,马车过不去,所以主仆便步行前去。
今日没有风吹动,丘诚媛总觉得空气有些闷重,“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如欣依言嗅了嗅空气,“好像是有种不好闻的味道。”
丘诚媛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看到那间小屋子的时候,她突然一惊,“那老者你有问他是干什么的,住在这附近吗?为什么今日都没有人呢?”
如欣也觉得奇怪,沉吟片刻,“忘了问了……”
“小姐,我感觉心里很不安,要不然我们改天叫多几个人一起吧。”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被丘诚娟知道了,她还要花时间去解释她银两的由来。
她总不可能说是从周言衡身上偷来的吧?
丘诚媛摇摇头,“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
她压制住内心的不安,继续往前走,奇怪的是,往常叽叽喳喳叫的鸟禽,都没了踪影。
到了小屋子门口,如欣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回应。
如欣又踮起脚来望着里面,“六生掌柜的?在家吗?”
突然“砰”的一声,好像什么大件物品倒地的声音,丘诚媛和如欣对视,直接打开了门。
只见掌柜的手里还拿着酒瓶,脸色涨红,在门口呼呼大睡,酒气熏人。
丘诚媛捏着鼻子,如欣忍着胃里的翻涌,上前去大声喊了一声,“掌柜的,送钱的人来啦!”
一说钱,六生就睁开眼睛,但是似乎没有认出丘诚媛和如欣,“那两个贱人,说好昨天来给我送钱的,我等了一天一夜都没人来!”
“昨日确实是我的不对,所以今日我特意带来多一两银子赔罪。”
“赔罪?!那贱人穿金戴银,谁知道钱是怎么来的?”
“你在狗叫什么?!”如欣在听到六生骂“贱人”的时候,就已经很不耐烦。
丘诚媛作为城主府大小姐,平时这六生连她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呢,还有点骂人?
听到如欣较冲的语气,喝醉了的六生脸涨得更红,“老子骂的就是你!一个女人跑到外面抛头露脸是想干嘛?!”
“这是别人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正经妇人家哪会这样子?!”六生嗓子都破了音,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直飞。
如欣掩着唇,皱着眉不甘退让,“像你这种废物,得了定金就喝大酒,更没用!”
“关你屁事?!”
“那你也别叫啊!”如欣眼眶涨红,双手叉腰,不甘示弱。
丘诚媛还是第一次见如欣这样的泼辣,终于不似前世那样唯唯诺诺。
说到底,还是受了她的影响,若前世她也能硬气一点,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周言衡本就是好说话的人,前世的她若是能与他商量一下,应该不至于被沈幼莺那样折磨至死吧。
丘诚媛摇了摇头,又不小心将周言衡想象得很美好了,前世就算周言衡没有露面,但也差不多是他默许的吧。
她拍了拍脸,昨天周言衡那醉酒的话,影响她到现在,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心软这毛病,还真是难改。
“你你你!”六生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如欣气势很足,“你什么你?叫你别喝酒了,喝了酒就伸着大舌头,只会你你你!蠢上加蠢!”
“啊啊啊!”
许是被如欣挑衅得没有面子,六生直接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混在脸上都分不清了。
而六生坐在地上,手上还蹭了一手灰,就这么抹在脸上,皱在一起的脸黑乎乎的,乍一看还很搞笑。
如欣两手一摊,“小姐,怎么办……”
“他这样醉醺醺的,也谈不成事,改日再来吧。”
“就这么便宜他了。”如欣踹了一脚六生,这样骂主子还有钱赚,他应是第一个。
“哎哟,两位娘子,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挺虎的啊。”
突然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丘诚媛警惕看向墙外,只见一个身材瘦小,较为年轻的男子,伏在墙头,眼白浑浊极了。
“你是谁?”如欣还没从气势汹汹的姿态转变过来。
那男子瞧了一眼倒在地上,还在抽泣的六生,“你们居然这么欺负人!”
“是他先对我们出言不敬的,我只是反抗!”
“哪有挑衅的人这样子的哦,再说,六生哥都醉了,你们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醉了就能对人出言不逊吗?!好狡猾的道理。”
“那醉鬼又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别理就是了。”
“首先,不是我们让他醉的,其次,骂人就是不对,最后,不想变成这样窝囊,那一开始就不要喝醉啊?!”
如欣说的头头是道,丘诚媛忍不住为如欣鼓掌,“如欣说得对。”
趴在墙头的男子思索了一会,随即不在意的耸耸肩,一溜烟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