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把手机还回去,沉思片刻,提出心里的疑问,“你是沈氏集团总裁沈峤?”
“嗯,是我。”
听见肯定的回答,宁清脸上神情稍微松懈一些。
虽说结婚了不代表夫妻双方的所有财产都是共同财产。
但对方是沈峤!
财产对他来说就是一些排列组合的数字,他不需要觊觎任何人的东西。
手里这件事确实很急,他这个身份让宁清不可避免的有些动摇。
宁清攥紧手里的资料,文件袋上出现深陷的凹痕。
他很清楚这个计划对馥安妮的重要性,商机迟则生变,不能拖。
半晌,还是选择递给沈峤。
“馥经理在处理国外的资产,这些资料需要她本人签字。”
沈峤翻看手里的资料,神情严肃。
片刻,他合上资料,缓缓说道:“这些资产先放着吧。”
意料之外又似乎意料之中,毕竟对于沈峤而言,这些资产能套现的金额有限。
宁清摇摇头,“馥经理后续有一系列的安排,这只是开始。不处理的话,她的计划会全部泡汤。”
沈峤头仰在墙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石膏吊顶的颜色就跟冬天的大雪一样白,他在漫天大雪的时候第一次遇见馥安妮,见过小天使后就再也忘不了了。
许久,他才说道:“安妮是她外婆带大的,里面这些房产是她从出生到现在的痕迹,有她的痕迹,她亲人的痕迹,如果卖掉,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她来时的路了,也没有她对亲人的念想。”
就像是浮萍,四散飘零。
听见这话,宁清不禁怔住了。
他没想到沈峤会替她考虑到这点。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不必做到如此,也会有大把人趋之若鹜的攀附他。但他为她考虑的,是很多人都会忽略的情感感受。
心里有些隐秘的情愫在悄悄释怀。
不等他回话,沈峤继续说道:“我不希望她病急乱投医,等她渡过困难时期,有更充分的理由时再去考虑到底要不要保留。她需要用钱我来给,我也不问你她在做什么,你只需要保守秘密。”
病房陷入沉默。
一番深思熟虑后,宁清说道:“沈总,我是馥经理的法务,按理说我要对馥经理交待的事情负责。我很欣赏馥经理的行事风格,所以就这件事来说,我赞同你的决定,但仅此一事。下次,我还是会公事公办。”
宁清这个人,既一板一眼又挺会变通。
不过,沈峤现在没心思想这些,把资料还给他,“结婚的事,你们馥经理不愿公开,你就当作不知道吧。”
宁清又是一怔,目光不由的看向正在昏睡的人,他倒是越来越佩服自己这位上司了。
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小白兔竟然拿捏了大灰狼。
小白兔直到午后才醒,确切的说,她是饿醒的。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沈峤清晰流畅的下颚线。她缓缓抬眸去看他,他眼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透着一丝疲惫,就连睡着时,眉心依旧皱成一个“川”字型。
她记得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切都是灰色和黑色,她掉进黑漆漆的无尽深渊里,身体控制不住的往下坠。
后来,那片无尽的黑色被一束光撕裂。那道光里还有一个人,是他伸手拉住她,告诉她,别害怕。
那只手好暖好暖,就像现在手心里传来的温厚暖意。
她抬手想去抚平他的眉心。
沈峤睡得很浅,一点动静就醒了,倏地睁开眼睛,低头就看见怀里的人儿正眨巴着略显迷懵的眼睛。
像是迷路的小猫咪,蠢蠢的,有点可爱。
沈峤一时忘记她已经退烧了,依旧下意识的用侧脸贴在她额头上,温温凉凉的,不再发烫。
这才想起她早上就退烧了,松了一口气,笑着安慰她,“小病猫不发烧了,好了。”
馥安妮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对眼前陌生的地方感到疑惑,“我们在哪里呀?”
“昨晚我们的车被追尾了,你晕倒了,这是唐源的医院。”他简单几句解释。
一听见车祸,她身子瞬间僵硬,脑海里闪过昨晚的情形。
“那你受伤了吗?”
她挣扎着想要从沈峤怀里出来,被沈峤按了回去。
“我没受伤,别担心。”知道她心里恐惧什么事,他又立即补充一句,“司机是跑长途的,疲劳驾驶,是意外事故,你别害怕。”
他的话确实安抚住了馥安妮,她身子也逐渐软了下来,想起驾驶座的崔庆,又问道:“那崔特助呢?”
“他也没事。”沈峤把人搂紧了一些,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饿不饿?”
馥安妮这才有空顾及饿扁了的五脏庙,可怜兮兮的点头,“我好饿。”
“阿庆送了粥和小馄饨过来,你想吃哪个?”
想起那天他带她去吃的馄饨,她又馋了,于是说道:“馄饨。”
沈峤颠了颠腿,促狭的看着她,“你想坐我腿上吃还是坐床上吃?”
馥安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坐在他腿上,想起自己醒来时就是这个姿势,惊讶的问他,“你一整晚都这样抱我睡?”
“是一整晚加一个早上,大概有十五个小时。”
“怎么可能?为什么这样?是你使了什么坏,对不对?”她惊讶得一连三问,每一问都在撇清自己。
这个小东西才刚好转就开始气人,那张小嘴怎么就那么会气人呢?
沈峤捏了一把她的脸,“小没良心的,是你自己不肯平躺,一躺就吵着晕,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可以作证,给你打针就张牙舞爪……”
他扯开衣领,露出一条细细的,已经结痂的血痕,“你还抓我,我把你抱起来你才安分。”
亲眼看见他颈上的伤痕,馥安妮心底涌出一些酸涨感,堵得她胸口有些难受,手指摸着他的伤痕,“我又伤到你了。”
其实是很小的伤痕,没想到她会这般难受,沈峤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
他把小女人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宝贝,你以后不要出意外,不要生病了,你这么闹腾,我会短寿。我本来能活一百二十岁,现在只剩一百岁了。”
她瞬间被逗笑了,眉眼弯弯的,“你是王八吗?”
他手臂用力,把她搂得透不过气来,以示自己的不满,“那你就是乌龟。”
乌龟配王八,天生一对。
“对了,等会给你的瘸腿闺蜜报个平安,她半夜来看你了。”
馥安妮抵住他的肩膀推开他,眼底含着不满,“你的嘴总是这么坏。”
他唇瓣凑上来,摩挲着她的唇瓣,“坏吗?我看你挺喜欢的,你说我们昨天吻了几回?嗯?”
怀里的小女人禁不起逗,羞得伸手捏住他的两片唇瓣,免得他再说出什么羞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