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离开后,李嬷嬷朝柳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站起走向南絮。
“大小姐,你从小远离京都,如今回京是有重任在身,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请允准奴婢为你查验身子。”
重任在身?查验身子?
南絮眉头微微皱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莫不是替她寻了个不如意的婚事,好让她借机返京。
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违背了她想要回府的初衷,刚从虎口逃离却又进了狼窝。
南絮思索期间,柳嬷嬷已来至她的身前,正准备撩开她的裙摆。
看似是撩,实则动作异常粗鲁,好像带着仇恨一般。
南絮下意识一踢,将人踹倒在脚边。
“大小姐这是准备违抗老爷和夫人的命令了?”李嬷嬷冷声道。
柳嬷嬷也慢慢爬起,凶神恶煞地看着南絮,“既如此,就不要怪我们用强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逼近南絮,眼中的狠厉清晰可见。
见此,南絮眨着眼睛,一脸无辜,“我自小在山中自给自足,故而力气大了些,你们还是不要过来比较好。”
“少唬人了,力气再大也不过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女娃,如何敌得过我们二人。”柳嬷嬷一脸不信。
既然她们不信,南絮也懒得再多言。
等两人来到身前,准备一人一边抓住她,车厢突然开始摇晃,紧接着两道身影从马车中摔出。
“小姐......”听到声响的夏禾急忙往回跑,生怕自家小姐受一丝委屈。
回到马车前,见两位嬷嬷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撩开车帘,将水囊递给南絮,“小姐,你没事吧?”
南絮温和一笑,“忽然地震,将两位嬷嬷给震出了马车,如此不中用,看来也没有继续带路的必要了。”
说完她招呼夏禾上马车,准备两人自行回京。
刁奴欺主,那就该有相应的惩罚,就罚她二人走回京城好了。
马车绝尘而去,两道身影踉踉跄跄在后面追,最后还是没能追上。
夏禾看着窗边快速掠过的树影,担忧地问:“小姐,我们自己能到京城么?没有嬷嬷带路,府里的人未必会承认小姐的身份。”
“往前不远便是京城,至于尚书府......”南絮扬起一抹冷笑,“就算有嬷嬷带路,我们回去亦是有难度。”
既如此,那两名刁奴的存在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人帮她回京已是仁至义尽,剩下的路她只能自己走。
四个时辰后。
马车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京。
将尚书府令牌递给城门守卫检查时,此消息也传回了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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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处处透出奢华贵气,这便是南府。
雪烟阁。
云纹窗扇半开,淡淡霞光洒进屋内,透出云烟帐后女子精致柔美的侧颜。
丹儿轻声唤醒帐后之人,“小姐,夫人差云儿姐姐过来,说是让您前去主院,有事相商。”
“候着。”半晌,帐后传来浅浅懒懒的声音,白皙细长的手指撩开幔帐。
丹儿忙将幔帐挂起,女子精致淡雅的容颜完全显现。
她起身走向梳妆台,轻抚云鬓,“母亲可有说是何事?”
“回小姐,据说是那一位已经到城门口了。”丹儿恭敬回话。
闻言,女子柔和的脸上闪过一抹郁色,旋即笑道:“姐姐回来是好事,我这个当妹妹的理该前去迎接。丹儿,为我梳妆吧。”
南府门口。
南絮下了马车,望着高高悬挂的匾额,竟觉得有些可笑。
身为南家嫡长女,却对南家府邸陌生至此。
一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娘亲,阵阵酸楚涌上心头。
若是得知自己唯一的女儿被如此对待,九泉之下,她应当不会瞑目的吧。
她盈盈望着,眼露伤感之时,南雪已经带着一众婢仆走至她跟前。
美人眸中带泪,言语中皆是不忍,“姐姐,妹妹念了你十几年,如今终于与你会面。”
南絮垂眸看向面前之人,青丝如瀑,一身白衣衬得她飘然若仙,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
果然与南草这个被遗弃在山上的‘孤女’有着天壤之别。
见南絮并未回应 ,南雪小嘴一瘪,面上带着淡淡的委屈,“姐姐可是不愿与妹妹亲近,才这般无视于我。”
丹儿急忙上前搀扶,加大音量道:“大小姐,我们小姐日思夜盼才终于将您盼回,即便再有不喜也不该这般伤她的心。”
话音刚落,路过南府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
“这不是南家小姐么,为何看着如此伤心?”
“我听她唤那位粗布麻衣的女子为姐姐,莫不是南府的大小姐归来了?”
“听说她出生就克死亲娘,后来府里又因她而齐全不宁,因此才被尚书大人送到京外庄子里。这一去就是整整十六年,不过,像这样的灾星还接回来做什么,就不怕再次连累府中之人。”
尖酸刻薄的字眼句句传入南絮耳中,她仍淡然自若,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气。
南雪悄然捏了捏丹儿的手,丹儿连忙站出道:“你们别这么说,我家小姐听了要伤心的,那些传闻实属无稽之谈,当不得真的。”
这时,府内有人跑出来喊道:“不好了,少爷失足跌落湖中,快去请大夫。”